“莫不是今日寻仇的吧?可是你抢了人家看上的?若真是,用不用我寻几个能打的壮丁,将人教训一顿……”
“诶,夫人金枝玉叶的,怎么好做如此莽撞粗鲁之事?再说小生伺候夫人已是自顾不暇,又怎有空闲去抢旁人看上的?”乐贤连忙开口相劝,捉住那只玉手揉捏。诸多恩客中当属孙夫人心狠毒辣,若真将那爱洁净的小举人打出个好歹,好戏还未开场就没了下文,可是无趣了。
浑浑噩噩,他武乐贤在花楼陪喝的美酒堆起来少说也有三重花灯高了,如今忽然有了个新奇好玩的,眸中竟有精明的毒蛇逮住了花田鼠的惬意。
落花亭四面皆由樱粉的半透条缦遮住,微风灌入惹得香氛袅袅。孙夫人早已如狼似虎,将情郎上身的绸衣扒了个大半,正欲上房宽衣解带,又听脚步声匆匆一阵。
“又怎得了?”乐贤扶身起来,眯着半笑的眼,食指挑起条缦,从缝儿里说道。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你惹得好事!”桃娘讥笑着甩起丝帕来,唇角牵强地扯动着,可想此人若在二十年前也算个明珠佳人了。斐哥儿已在寻柳居挂了五年花灯,给她赚得银子都能砌一面黄金墙。只是鸨母都是食遍世间冷暖的女子,钱财当首,其次恩客,这些小哥儿与花娘就如当初自己的魅影,面子上捧着,可绝不给好脸色。“人家玉公子指名道姓说你顺了他的物件,要你还回去呢。”
“他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小生没空见他。”
桃娘脸色微变,也不敢将孙夫人惹恼了,又道:“也罢,若真是没有,你便与玉公子交代明白,也好将事了断,免得人家日日上门逼债似的。人家公子翩翩,张口闭口得体得很,看着也不是来惹事儿的。”
能不得体吗?廖玉林可是今年秋闱中举头一人,只是解元来花街寻欢的名声若传进了国子监,不知赵太师还认不认这个门生。武乐贤克制着冷笑的唇角想道。
“玉公子叫带句话,说今日你若不见,往后必不登寻柳居一步。”桃娘拔高了音调,朝条缦里的人喊着。自然不明白二人闹得什么把戏,只把话带到了即可。
“什么?”武乐贤犹如酒醉方醒,瞬而从半卧坐直了,桀骜不驯地挥手将条缦一扯,断了半条,惊得孙夫人也起身了。小小一个举人竟敢以退为进地逼他?还真当武乐贤不敢动手伤他?
廖玉林难得点了一间雅房,从袖口扯出一条雪白的丝帕,垫住圆凳,方才放心而坐。雅房不似厢房,映入眼帘只有坐榻一张,白玉圆桌圆凳一套。兴许是为了刻意突出个“雅”字来,还有两小书柜靠墙而立,配以盆栽相饰。
廖玉林抬手拿下一本来,翻开,一股熏煞人的诱香扑面而来,惹得他猛咳一阵。再抬眸,入眼皆是妖娆妩媚的身子相互交缠,好似求偶的水蛇,败坏风气,令人作呕。
“怎么?小生还真不知道,玉公子对房中御术也颇有兴致了?用不用小生亲自教诲几招?”武乐贤自身后而来,令廖玉林猛然回过神来,将书扔回了原处,背靠窗而坐。
“呦,还自己垫着白帕?又不是头一回挂灯的花娘,含苞待放,急着与小生验明正身吗?”武乐贤斜斜地倚着半身,还是方才那身雪白的绸衣,松松垮垮跨在肩上似的。只是俊俏的脸与上回一样样的,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廖玉林看他挨打,不知为何有些快意。若此人当真是武相府里的暗哨,必定也是准备探自己的底细,任他张牙舞爪、虚张声势,若自己以再不露面相逼,还不怕人不出来?
“呦,还叫人打了一巴掌?当真是给在下出气。”廖玉林的手肘堪堪够到桌面,小心地避着,不想与这地方的任何一物过多接触,“上次匆忙,还未请教贵姓。”
贵姓?武乐贤弹指将发梢拨乱,借着往后仰倒的姿势,绸料犹如潮水退去滑开,露出肩头来,故意激面前小举人不敢直视,瞬间闹了个面红耳赤。若说姓氏,武乐贤自己也是不清不楚的,轻声一笑,好似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戏言:“免贵,无姓,单名一个斐字。玉公子若赏面子,就唤我一声斐哥儿。”
“斐哥儿?这若是你的花名也罢。你称呼我一句玉公子,我便姑且唤你阿斐。”
武乐贤失声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来。阿斐?这小举人当花楼是国子监呢吧?这一通笑声叫廖玉林一怔,不知是自己起的称号太过正直,别说放在寻柳居,就是放在整条花街都是格格不入。
“你……你笑够了没有!”廖玉林咬咬牙,恨恨道。这人当真是自甘堕落,给脸不要,还是得骂才能好好说话。
“阿斐?这名字随便赏个什么阿猫阿狗都不要吧?莫非玉公子来这一趟,就只为了给小生起个名字?”武乐贤如同听了个什么笑话,比来花街的小哥儿扯脖子要当清倌还好笑,走过去一手拢住了廖玉林的脖子,俯身在他耳畔轻笑:“啧,看见没有?小生这半张脸,为了公子都打花了。就为了见玉公子这一面,推了今夜的恩客,叫人赏的巴掌呢。早知道玉公子就为了这点事,小生……也不再露面了。”
绸衣本就系得不紧,再一俯身,敞着的襟口大开,健实的胸膛又袒露出点点红痕。再加上武乐贤一头长发低束,松散披在肩后,玩世不恭地贴近过来,竟有几缕搭在了廖玉林的肩上。
声音浑厚却不实,低沉又缥缈,不知是练了什么鬼魅的话术,廖玉林耳畔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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