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坐亲朋?这……这当真是小福子说的?”祁谟攥住苏青松的腕子问道,八千岁那年艳压皇宫的情景历历在目,想不到小福子趁他昏睡之际还能定得住心神,果真不可小瞧了。如今一不留神就牙尖爪锋利,对外人认生又不留情。
“自然是廖公公的意思。”苏青松颔首,又道:“这几日殿下昏迷不醒,廖公公竭尽心力地伺候着,连帐子都没出过,方才我看正在外头喂鸽子和鹤子呢,可要传唤进来?”
听小东西在外头喂鸽子,祁谟反而松了口气,摇摇头道:“先叫他透透气吧,守着孤也是辛苦。咳咳……把那版图拿来给孤看看,方才听军医说你定下日子与辽人对阵?可有应对的阵法了?快……咳咳……”从前这身子可在寒冬赤足舞剑,现下只消动一动就额头冒汗。
看太子大病初愈却如此虚弱,苏青松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也是不安,忙将祁谟又推了回去:“诶,军医皆说你是天恩庇护,我看你是不知好歹,捡回一条命就当自己死不了是不是?好好歇着,上阵有得是将士,殿下养好了再看不迟。还有二皇子的身世……待明日再说罢,免得乱了太子心神,微臣这就给殿下传廖公公进来伺候。”
这番话不是苏青松的推辞,而是惴惴不安考虑了良久。太子将将能起身,若是再叫他知道胤城出了这样的大事,心火攻心不知又要多养几日呢。此刻廖公公就仿佛是他的救星,进来的格外及时了,小手端在袖口里跑过来请安:“见过苏大人,方才听军医说殿下醒了,咱家就在外头等着,等了许久也不见人传唤,这就自己跑进来看看……看是不是要人伺候了。若苏大人要与殿下商议个什么事,咱家就叫人烹茶煮水去,把食盒也端进来。”
“不必,营中诸多事宜还需我去打点,殿下就交给廖公公,精心着点儿,别叫那火灭了。”苏青松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烤起的炭盆,避开了太子满腹疑惑的审视,赶忙从大帐里逃了出去。
廖晓拂不知苏大人今日怎么了,本以为要与太子商议个把时辰,却草草而去,歪过头看看,统归大人的事由不得自己多想,便定定神,冲太子问道:“殿下身上的伤处还疼着吗?军医说现下可以煮些稀稀的粥水来,洒些盐巴进去,给殿下填补体力。”
“青松他啊,这是有事瞒着孤呢。”祁谟凝视着苏青松方才退去的方向,睡凤之眸浮眯了一眯,竟含着灼灼目光,叫廖晓拂看出了神。
“啧,看得这么入神,也不过来歇歇。这几日……辛苦拂儿了。”祁谟伸手,廖晓拂便乖巧地接着,二人隔着屏风偷摸儿地勾着手指互望。廖晓拂坐在塌边上,才近近被太子看了一眼就不敢再近了。
几日不见似的,廖晓拂呼吸一乱,忙把手抽了回来,身子也挪远了些。可耐不住心里欢喜得很,挪远了又后悔,便又挪回来几寸。“殿下老看咱家作甚?”
“拂儿不看孤,怎知孤看着你呢?”祁谟的手掌比他大上不少,将那小拳头收进了掌心,“听你说有粥水喝,孤这不是撑着等廖公公喂上几口吗?你若是再躲,便是故意饿着太子了……”
如同被太子捏住了下巴,廖晓拂头也不抬地跑出去端食盒,转眼功夫就捧了回来。食盒的样式比宫中的不止差了一星半点,乃是个杂木料子制成的,加上顶层的盖子也就只有两屉,盖得不实。廖晓拂小心地放下,抽出底下那屉,再取银针试,试过之后又用银筷夹起盐巴来,舌尖舔了一下就咸得他浑身僵住了。
看着他耐心地一步一步试菜,祁谟的伤处不疼了,心里却好似被剑刃搅得直疼,禁不住劝道:“就这么几个碟子,还试它作甚?哪里有人自己用舌头试盐巴的……咳咳,给孤拿过来就是。”
廖晓拂囫囵地将银勺里的粥水喝下,显然也是被咸得够呛。听太子着急了这才放手,拿着殿下的小木勺坐了过去,谁知刚坐下腰间就是一热,就被殿下的手臂圈住了。
这一热,慌得廖晓拂的脊椎骨都僵住了,谁能料到殿下刚醒就隔着屏风不规矩起来。“殿下快用些吧,别叫粥水凉了。”他勉强说道,腰上的手显然还没太大力气,一个劲儿往下滑,只得自己将木勺凑过去,“殿下快张口,喝、喝粥了……”
祁谟微微张开薄薄的唇,便有温热适口的粥水送了进来,只见他喉结一动,舒服地眯起眼来:“不错,不错,难得叫廖公公亲手喂食,孤这回值啊。”
“殿下不准浑说!哪里有人说自己伤得值的,且不看咱家忙成个什么,吓都要吓死人了。”廖晓拂斥道,说完了又自己心虚,这可是太子啊,果真自己是应了师父的话,变得恃宠而骄了,哪里有奴才呵斥主子的,忙晒道:“那……只准这一回,往后不可再吓唬人了,咱家这话说得也重了,殿下莫怪,再吃几口吧?”
祁谟自然不与他生气,点点头算是应了,连喝了一小碗。肚子里有了米水,又掺了盐巴,气力登时就补上来一些,再不是堪堪动动手脚就满头虚汗了。祁谟待小福子收拾完,拍了拍塌边的枕头说道:“孤看着你忙,自己也觉得累,你且过来与我躺一躺,就当陪孤疗伤可好?”
“这……”廖晓拂往屏风后头望了望,虽说屏风能隔着人影,可毕竟不实,现下帐子里只剩两个煎药的小童,可若是传出去殿下的名誉就毁了。谁料太子此刻忽而咳声转急,慌得他一边劝着一边应道:“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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