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翔你这个人真是太亲切了。”孙策笑。在上一刻依然锐利的瞳子在注视向沉睡的周瑜时,眸光突然变得无限的柔软起来。
虞翻从隔壁屋子拿了条毛毯走回去,在门边却觉得自己有些迈不动脚步。
他看见孙策脱了外套,轻轻搭在周瑜的身上,忽然的低下了头。他抚摸着周瑜的耳垂。而后继续的亲吻他的戒指,还有周瑜的戒指。
虞翻能看见越来越稀薄的阳光镀在了沙发的边缘。
比它们更像金色的光线来自那两个相偎依的年轻人的身上。屋子里有种弥散开来的,比静谧还要宁静的东西。
虞翻放轻了所有的动作,他抱着那张毯子沿着原路返回,就像是,他从未出现过。
周瑜是被一阵水声惊醒的。
他开始以为天空正在落雨,且是一场骤急而水量充沛的雨水。可当他睁开眼,看见屋子的四壁上落日余晖投下的那些浮动的砂金似的光时,他又为自己否决了这种认知。
周瑜坐起身体。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跟他靠在一起,同样在熟睡的孙策也同时的张开了眼睛。孙策的手臂还保持着圈围着周瑜身体的姿势,此时也依然如此。周瑜随着孙策肩膀的移动不费吹灰之力的让自己的视线换到了一个可以注目窗外的视野——孙策和周瑜一同的看向窗外。那铁质的花架上的,那些碧绿的茉莉之外,有一道像是飞瀑一样的水流正在下坠。无数的水珠溅起在窗框上,打湿了茉莉的花和叶。有些被风吹散的甚至洒到了沙发这端孙策和周瑜的脸上。
夕阳的光也像是从水底浸透穿过的,它带着一种类似水波的柔和,在屋内的墙壁间涌晃着。
还有茉莉淡淡的香味。
周瑜忍不住称赞:“虞仲翔真是个妙人。”
他指着那片缓缓变得单薄的水幕,笑:“他这样,是为了浇花?”
“是,又不是。”孙策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周瑜的。他明显的感觉周瑜的体温在回复正常,于是心情大好,嘴唇在周瑜的脸上轻擦过去。周瑜继续放松身体的靠着孙策:“那到底是什么?”
“那其实是他家报时的钟,现在是黄昏时间,六点整。”孙策笑着说。
此时的水幕已经到了尽头,变成涓滴的溪流从屋顶滑下,偶尔有打在铁架上的,声音清脆悦耳。与之相伴的是一阵铜钟的敲打声。从远处传来,回音不绝。周瑜知道这是城中最高的钟楼上那只年代久远的撞钟在做整点的报时。
“仲翔设计的,他家屋顶上有个封闭的蓄水池,每天开始蓄水的时间是算好的,水流量也是算好的。到池水装满,刚好是六点。他在水池里弄了个自动装置,等池水装满了,会有一排缺口打开泄水。”孙策说,“他就知道到六点了。”
“很……有创意。”周瑜说。
“恩,上次我也问过他是不是为浇花。”孙策为自己松了松有些麻痹的肩膀,周瑜坐直了身体,他的体温回降,呼吸却依然高热,拿起茶几上的温水开始喝。孙策说:“结果仲翔说,报时和浇花两不耽误,才是他的风格。”
周瑜笑弯了眼睛:“果然吕范是对的,只要有虞翻,哪天我们黑社会干不下去了,转行做科技也能赚钱。”
孙策哈哈大笑。
他从衬衫的衣袋里拿出了那片丝绒,翻开,他和周瑜的戒指并排着躺在那层叠的柔软的紫色中间,静静的散烁着金属的光。
孙策拿起了周瑜那只,为他套在无名指上:“没问题,很正常。”
“这次多亏了它。”周瑜也吻了吻他的戒指。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已在窗外消失。替代它的是一种驳裂般的,淡红的灯光。它们漫漫的就像是仿佛是水光,又或是像一幅被风刮乱的,各种的红色夹杂的纱帘。那是被虞翻调亮的在屋外悬挂的射灯的光。如今这糅红的光线在周瑜的戒指上缓缓收束,又绽放。指环上那颗细碎的钻石似乎可以吸收所有投射向它的光线。
周瑜的嘴唇碾过它。
丝绒中央,属于孙策的那枚戒指微微的震动起来。孙策将它也戴回手指间。他感觉到指环的轻震在逐步的增强。
他按了按戒指上的钻,震动消失。
“如果戒指的上一任主人知道我们把它做了这种用途,大概会哭吧。”孙策挑高一侧的眉,笑眯眯。
“应该会。”周瑜的用词还算严肃,不过语气里却充满了各种无所谓。
孙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继续笑,周瑜也在笑。
那对戒指,他和孙策各有一只的戒指。它本身代表的就是意大利珠宝业界的顶尖工艺,原本属于一位世袭的伯爵,他的血统可以上溯到美迪奇家族的全胜时代,周瑜花了不少功夫才从他手中买来了它们。不过比起这种手工的价值来说,这双对戒更珍贵的地方是在于它们的内侧——在指环们的内圈侧,各自用非常繁复精美的花纹簇拥着一句古老的希伯来文。那是教皇圣格里高利三世的婚礼祝福之言。
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将神的福灵赐予了这对戒指。它被玫瑰和苜蓿的纹章包裹得无比妥帖,跟它的主人的无名指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不过现在这花纹有一部分缺失,那是孙策擅自刻上他和周瑜的名字所造成的。除此之外,在孙策的授意下,虞翻大肆的改造了这双精致的艺术品。他为本来光滑的戒面上各嵌进一颗钻石,这只是个开始——更为复杂的机关藏在了那两颗闪亮的碎石的底端。当它们的主人需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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