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里作业,几乎年年丰渔,比一般渔村富庶许多。
韩墨北十岁就跟着出海捕鱼,船身在惊涛骇浪中晃动剧烈,大人都不免胆颤心惊,小小年纪的他却在祪杆攀上跳下、如履平地,展现过人平衡力,是少年一辈将来最被看好的渔师。
席家与韩家比邻而居,小时候她就爱黏这个邻家大哥哥,每回墨北哥要出海,她总是一哭二闹三坐地耍赖,怎么都不依,可墨北哥就是有法子哄得她乖乖听话,回家等他带大鱼回来。
那年她八岁生辰,韩大娘命墨北哥留下来陪她一天,没让他上船,就那么一次而已…出海的船碰上暴风雨,三艘有两艘沉没…不幸中的大幸是大部分村民都幸存,丧生者仅五六人,其中包括墨北哥的爹…
生还者说当时风大雨大,眼看两艘比较老旧的渔船就要抗不住巨浪,韩伯当机立断,下令弃船,都避难到坚固的主船上来,于是三船间相互拉起救命索,在大部分人移往主船后,二号船和三号船船体突然开始崩解,甲板慢慢碎裂,情况危急,村长那时正在二号船上,他不顾自身安危,坚持让其它伙伴先行逃离,自个儿却在支离破碎的船板上咬牙苦撑,一个恶浪翻腾,他站不住被甩离船身,再也没了踪迹…
韩大娘与丈夫少年相恋、长年相持、鹣鲽情深,受此噩耗,心病交悴,不到一月,也尾随夫君而去,独子墨北短短三十日内痛失双亲,葬下至亲后没多久便远离家园,席秋儿就再也没见过她的墨北哥哥。
今日在此重逢,墨北是黑皇的御妻,她是黑皇的宫女,两人都已非昔比。
「他乡遇故知,本当把酒畅饮,不过估计没酒,拿茶水代替可好?」他欲倒水,手却不听使唤,席秋儿连忙接过茶壶,瞥见他双手尽缠白布,还有隐隐药香,便知分由,好歹在宫内打滚了些时日,天真无邪的岁月已经过去了,想在鬼魅邪魔横行的世界生存下来,要嘛就比任何人精明,要嘛就比任何人愚蠢,但要她在故人面前装模作样,她是绝计不愿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最纯净的美好净土,怎么都不想沾染一点瑕疵。
「这儿不是一般二般的地方,人前我还是歹唤你御妻娘娘,至于私底下叫公子如何?」她都快成老女人了,还同小时喊墨北哥实在赧口。
「呵呵,我才再想那个泼辣顽皮的小姑娘怎么变得这么胆小畏缩,原来呀原来…」适才还结结巴巴呢,现在又落落大方,瞧她精明干练的眼光,顶头上司肯定全给唬弄过去了。
「没办法,那些娘娘一个比一个还难伺候,狐媚不了皇上,又不能打击异己,成日无所事事,只好把气全撒在下人头上,尤其对貌美机灵的宫女,那妒恨之心啊,看了包你咋舌,再也不近女色,跟我同期进来宫女已经都摧残得差不多了,毁容的毁容、疯的疯、残疾的残疾,我不装呆一点怎么能全身而退呢。」她作戏似夸张地自槌肩膀,好象其实也装得很累的模样,逗笑了墨北。
宁静夜,一壶凉水,闲聊叙旧,轻语笑意,直至天明。
11
「皇上?」两名偎在帝王胸前的女子忽地被推开,似有不依,纤纤丹寇有意无意的轻抚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腹肌上,娇嗔狐媚,软哝细语,意图再挑起一波激情。
「回宫。」无视两具凹凸有致的丰满女体,御口一唤,门外立刻进来奴婢更衣,总管太监李祖将皇帝临幸的女子登录红册,迁出只容贞洁chù_nǚ的迷楼,另辟住所。
愚知女子以为这是一飞登天、荣华富贵的起步,殊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一个没有丈夫、没有未来、没有幸福可言的一生,有的,只是衣食不虞的冰冷生活。
身为皇帝的女人,就是这么残酷,偏偏还是有数不尽的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
夜凉如水、蝉声唧唧,宫内严禁喧嚣,毫无人声,黑擎走在金碧辉煌的殿阁间道,突然觉得十分烦躁,这是他的皇城,他拥有天下,但为什么还是不痛快!
「御驾可是要再往其它宫院?」李祖见黑皇停下脚步,恭敬问道。
不论哪个嫔妃还不是同个样,痴迷沉溺的蠢脸,包藏着妒忌之心的殷勤谄媚,贪婪无度的索求,有什么差别么,哼。
「对了,桂木院的韩御妻最近如何?」一月有余的冷落,他应已知其本份了。
「桂木院…」为这帝王口中陌生的名词,他还想了一下,恍然思及那是西苑最偏僻的宫院,皇帝怎么突然问起?「似乎没什么特别动静。」也只能这样回答了。
「是么。」想起韩墨北无言抗拒的姿态,黑擎脚尖一旋,打算临时探访。
还未至桂木院,一路萧索苍凉的景色让黑擎微敛眉峰,对照那头金瓦红笼、夜若明的华丽风采,这端几乎称得上落魄阴森,不仅枯叶深积、无烛无光,连值夜的宫人都没有,提灯火的小太监甚至哆哆嗦嗦,也害怕起来了。
才到院外,竟传来不合风景的阵阵飘香,流风中似还有串爽朗笑声,黑擎眉间紧蹙,绕过摇摇欲坠的破屋,后院里他以为那个应该泪垂落枕、后悔不已,要祈求他原谅的韩御妻,正拿者树枝拨弄燃烧冒烟的落叶堆,一边说着大江南北的见闻,神采飞扬,妙语如珠,逗得一旁听入神的婢女咯咯轻笑。
「咳咳…皇上驾到!」李祖察言观色,知黑皇肯定不悦,连忙出声提点他俩,可出乎预期,仅有宫女依规请安,那个韩御妻头也不转。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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