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人之后,回来被算账的时候低声说好话让他心软,这也是不公平的,但是这个任秋言想想就气。
爱人填补不了寂寞。唯有寂寞这个东西是爱人填补不了的。
世人消解空虚的方法不同。有任秋言,藏在家里,也有丁策,混在外面。
任秋言当然有这个觉悟:他不能改变丁策。但觉悟是一回事,恼火又是另一回事。觉悟之外,他仍是存有一丝希望,希望丁策能变成一座高冷冰山,而不是冷暖皆宜的空调。
当然,那只是不清醒的片刻闪过的希望。生活里,任秋言还是一次次地接受了丁策原本的样子。
“…哼。那你说说看我哪儿好。”
“你啊,眼神里带着一股劲儿,看上去不傻。”
*
丁策倒从没说过任秋言小不小气之类的话。
第一种可能是,他压根就没察觉到某人拐弯抹角的计较。
第二种可能是,他为此沾沾自喜,“我的人,要是我跟别人跑了,当然得生气了。”
只是估计,丁策同学从未考虑过他的人给他戴绿帽的情况。
丁策不习惯换位思考。理解别人、体会别人的苦衷对他而言是件不情愿的事情。不过好在他有捕捉快乐的敏感直觉,作为另外一种安慰人的方式,他知道自己怎么做能让对方开心起来。
当他每一次回家,外套里混着复杂的气味,客厅里被毯子裹着的是一个瘦削的背影。背影太直了,他渴望触碰却又不敢上前去。他蹑手蹑脚地靠近,脚步再轻,落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也是重的。任秋言回头。
丁策看到自己摇摆的影子倒在任秋言乌黑的瞳孔中,近在咫尺的是对方的颤抖的鼻息。颤抖中,丁策嗅到了浓浓的不安与委屈。面前这个倔强的人在吃醋,他需要他。这颤抖越强烈,丁策就越爱任秋言,他想他真是疯了,外面满世界的霓虹映在眼里都比不上面前这一份难以察觉的起伏中的空气。
理性告诉丁策:这是你做出解释与承诺最好的时刻,只要你说了,就能停止面前的颤抖。可是他做不到,他厌恶承诺和解释到极点,唯独这两样东西他给不了任秋言。
他只好长久地直勾勾地盯着任秋言,试图用眼神告诉他,任秋言,我把我自己都给你了,你好好检查一下我,你看看,有些你想要的东西我本身是没有的。
你好好检查一下。丁策心想着,献上自己的唇。
舌尖慢慢扫过任秋言的上颚,像是安抚时轻拍着背部的手。丁策吮`吸着任秋言的唇瓣,尝试温暖他每一颗牙齿,一只手来回不断地摩挲在任秋言的后颈,另一只揉`捏着耳垂,他吻得越来越深,任秋言随着他的动作打开身体,却始终沉默着,直到丁策全身的重量压上身体,手表碰到茶几,叮铃。
有人脚步里带着一阵铃声,王秋平回来了,关门换鞋的间隙,瞥到客厅里气氛尴尬的两人。
“呀,小任你来了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
“妈,我们认识。这是我大学同学。”
丁策向别人介绍任秋言,会先说:“这是我大学同学”,如果对象合适再说:“也是我男朋友。”
同学,经丁策这么一提,考虑到他俩实际的关系,原本普通的称谓倒是显得矜持之外又有几分不要脸。是在一个大学里上课过没错,日常生活毫无交集,又哪里算的上是正经同学。
任秋言起身,拿了酒递给王秋平,笑着清了清嗓子:“我就不耽误你俩母子相聚了,晚上还得加班,先走了。merrys。”
圣诞过后,任秋言马上回到了工作。公司里冷冷清清,同事们都出去旅游了,只剩几个不急着放假的人和从不放假的老板肖泉。任秋言想攒着年假等天气暖和一点出去走走,所以这段时间,他揽了很多活。
楼上楼下,他偶尔在电梯间会碰到晨练回来的王秋平,但只有她一个人,他没再碰见过丁策。任秋言想丁策可能是回去了。
一周之后是飞快的元旦,元旦之后人就自动懒散了,上班的上学的,哪一个不是天天倒数着日子,盼着过年。
今年过年特别晚,年三十在阳历二月中旬,情人节的后一天。单虎找任秋言约饭约了三四次,都被任秋言以工作忙拒绝了,最后一直推到了情人节晚上。
单虎说:“任秋言,你小子不能再推了,都年二九了,这次你要是还说个不字,我现在立马就伸手翻了来年友谊的小船。”
任秋言在电话那头疲惫地笑,“别翻别翻,行,那就情人节见吧老情人儿。”
下班高峰期对上情人节的傍晚,任秋言被堵在高架桥出口上,发信息给单虎叫他们先吃,但别忘了给他点个酸菜炒汤圆。这是任秋言爱吃的一道菜,又甜又咸,可做主食也可做甜点。汤圆有芝麻馅的也有花生的,炸了一遍之后不会太糯也不用担心黏在一起。外头一层酥酥的,粘上酸菜的咸味,而里面一层的馅流出来是甜甜的。
任秋言好这一口,以前小时候在家看电视吃零食,他非要一口甜一口咸的来吃,往往左边薯片鸭脖右边蛋糕巧克力。
等他终于到了,整桌人只等着他开饭了。算起来,这还是他回国之后第一次和老友们聚会,不免被朋友们一通打量。他便也打量回去,有些人满脸油光,有些人满脸操劳,他和曾经的人们相视一笑,生活不易,没有无用的攀比和奉承,这桌饭已实属难得。有不断的酒,说话的分贝便越来越大,他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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