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猛地抬起头来,一双迷蒙的眼睛愣憧憧地看向殷遇,直直看进他心坎里,殷遇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宝宝,怎么了?”
江离低下头,一言不发。
殷遇意识到,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事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看江离现在的状态,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询问的时机。于是,他揽着江离的肩,柔声对他说:“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时间到了,我们该进站了。”
殷遇一路半搂半抱,把江离带进了站台,可直到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下来,江离仍然没能从那个异常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夏侯师父那番话对他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巨大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出行避开了几个旅游旺季,也不是节假日的缘故,上一趟车意外满坐之后,江离回程的火车便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江离所在的那个隔间在他上车时,只有他一个人。
江离坐在其中一个下铺上,殷遇在他边上蹲下身来,伸手捧住江离的脸:“宝宝,现在可以和哥哥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但江离拒绝在这个问题上与殷遇有所交流,他踢掉鞋子,爬回属于自己的中铺:“和哥哥说有什么用?哥哥也在不了几天了。”随后,他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殷遇,一副拒绝沟通交流的模样。
殷遇叹了口气,弯腰给他收拾了鞋,也没继续问下去。他只是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放任江离一个人去面对那个不知深浅的所谓天师。
但后来的事情表明,殷遇还是把这个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他原本以为江离不过是和他赌气才不肯说,这个孩子向来有些没心没肺,即便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也能很快自我调节好。
这一次,显然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
出了车站后,两人打的直接回了家。
家里照旧是空荡荡的,江离离家的这些日子里,并没有人回来过,前些年江离父母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赚了不少钱,两人便一门心思地投身事业,多少有些忽略了家庭。对于江离,他们做到了物质上从不短缺,可关注却越来越少。
更多的时候,就是江离和殷遇两个人,守着这栋大大的、空空的房子。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下来,殷遇在江离心中的地位,早就隐隐超越了父母。
殷遇不在的那些日子,这栋房子更是空旷得叫人窒息。
江离也不是没见过别人家的兄弟相处的模式,他知道很少会有哥哥像殷遇这样宠溺弟弟,但他简单粗暴地将这一切归结为相依为命至今的结果。直到后来殷遇说喜欢他,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异于常人的宠爱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相依为命。
可现在即便知道了这一切,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回到家之后,江离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报备这次的行程。母亲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除了一年见不上几次面以外,似乎和别的妈妈没什么区别。
江离自然不会说起这一次经历的那些事,他只是告诉母亲,这次绿萝之行玩得很开心。
母亲很快挂断了电话,她还有工作要忙。江离抿了抿唇,有些怅然若失,但又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殷遇在家里陪了江离两天,然后正式地提出要离开——这是他答应江离的,不会再不告而别。
这一次,江离没有再挽留。
甚至可以说,在殷遇提出要离开之前,他的心一直高高地悬着,现在殷遇提出来了,虽然他觉得难过得快要窒息,一想到接下来空荡荡的屋子,就怕得要死,可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反反复复地回想那一天,夏侯师父说的那句话——你绞杀了你血肉至亲的兄弟。
——这样的我,是不是活该失去哥?
江离的身体向来不好,最忌忧思过重。
殷遇的抽身离开,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一下子压垮了江离。
发热来得又快又急,顷刻间击倒了免疫力低下的江离。他硬撑着无力的身子,想到厨房给自己倒杯水缓解一下喉咙的燥痛。
但水杯端起来还没抬稳,一阵无力感突然袭来,江离手一松,水杯顺势砸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但江离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瘫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殷遇正皱着眉头,坐在他的身边。
江离一下子委屈就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他抹了把脸,伸手拽住殷遇的衣袖,进而握住他微凉的手,哑声问道:“是因为我害死了你,所以你才不要我的吗?”
“宝宝,”殷遇叹了口气,“你没有害死我,但是你差点害死你自己,你知道吗?你觉得不舒服为什么不给爸妈打电话?”
“我打了电话也没有人会回来的,除了哥哥根本没人在乎我的死活,现在你也不要我了,”江离泪眼蒙胧,“如果不是因为我害死了你,你为什么非离开我不可?不就是因为不肯原谅我才走的吗?”
“不是这样的。”殷遇试图解释,可江离却不肯再相信哥哥的话,就在这时,母亲打来了电话,打破了现下凝重的氛围。
江离握着手机,看向殷遇,殷遇解释道:“我发短信告诉他,你生病了。”
江离点了点头,接起电话,母亲在电话那头关切地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事无巨细,却依旧没有亲自回来的意思。
她说安排了助理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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