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军是哪一类?”
“我军……不尽是后者,也不全是前者。”
“是啊,所以我们打不过前者,又惧怕后者,部队战斗力强弱全靠长官的指挥水平和对部队士气的把握。这种情况下,遇到个好苗子,我提拔都来不及,哪有那空闲管他在生活上是不是抠得跟海瑞一样?”
“可您明明也很在意军纪,说纵容军队纪律不好等于在慢性自杀。在滇黔的时候就多次打击赌博和走私烟土,要求下属令行禁止,每次战前下达各种杀令。因为参赌受贿,连亲侄子都杀了,别人还觉得你刑令太重,冷酷无情呢!”
“冬哥,有你这些话,我被陈赐休针对也无怨了……但你也不能否认,我也不是所有时候都抓得这么严的。预五师也好,八十五军也好,我哪次不是去救场?预五师是救冯十七的场,八十五军是救宋颖全和潘成翊的场。本就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若是一开始便对部队的旧习一点不容,那就是自寻死路了。陈赐休要整饬军纪,正如你所说,他没有错。但他一来打仗不行,二来有派系偏见。他从自己派系的人里提拔那些人上来,纪律是好了,可却是矬子里拔大个,带兵打仗完全不是那块料。偏偏还祭着‘廉洁奉公’的大旗排挤异己。这等心胸狭窄之人,谈什么公心?既没有公心,廉洁也不过是沽名钓誉。”
梁冬哥睁开眼睛,揉揉自己酸痛的肩颈,看着桌前摊开的一堆文件,又看看手表,十二点还没到……刚刚趴着睡着了,又梦到了陈怀远。
九年,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梁冬哥又想起当年陈怀远手把手教他收发电报的情景了。现在看当时陈怀远的反应,才有些恍然的明白,那时他所不能言说的“机密”,是不知所起的感情……
“叮铃铃——叮铃铃——”
“喂?”
“懋晴,你在真是太好了!现在在值班吗?能出来的话赶紧来一下,出事了!”
“戴处长,出什么事了?”梁冬哥听出是戴彬的声音,人现在是国防部新兵处的少将处长。
“处什么长啊,我现在在那个‘新世界’,跑这来五分钟的路,快!老大刚闹完杀人又闹自杀,我们这里谁都拦不住他!枪都掏出来了!”
“老大?”
“就是陈怀远!你快过来……”
梁冬哥话筒都没放回去,往边上一丢,直接冲出了房门。
陈怀远本来是来酒吧买醉的,可惜他酒量大,一时半会儿醉不倒。正巧身旁来了个中年人,个子小小的,陈怀远稀里糊涂地就冲上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把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就破口大骂陈赐休你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
戴彬是被陈怀远硬拉来的。他原想拒绝,但看陈怀远那杀气腾腾的架势,只好硬着头皮陪他出来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在一边跟陈怀远的卫士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一看大事不好,忙上前去把人拉开。
陈怀远也不是吃素的,本身也并没有醉,不过是借酒壮胆趁机发泄而已,结果他一个人撂翻了劝架的酒保和赶来的保安,甚至连自己的卫士阿庆小孟也揍趴下了。
陈怀远打得爽了,早把一开始他想揍的那个小个儿丢开。忽的又嚎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枪来要自杀,众人哪里知道他要杀谁,一看枪都拔出来了顿时吓得抱头鼠窜。
阿庆和小孟赶紧上前把人架住。有人要报警,被戴彬拦下了。戴彬知道陈怀远现在这种状况,真报警闹大上报纸恐怕只会雪上加霜。所以他摁掉酒保报警的电话,赶紧拨通了梁冬哥办公室的。
老天保佑他能接到电话。
当戴彬听到梁冬哥的一声“喂”,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小祖宗啊,快过来把这个老祖宗搞定啊,再不来咱要班房见了。
幸而陈怀远没开枪,骚乱也仅限于酒吧的一角,动静不大。旁的人也只当角落里有人发酒疯,吵闹的音乐里注意的人不多。梁冬哥赶来的时候,陈怀远正一脚把阿庆踹开,然后从他手上夺回了手枪。
梁冬哥是一路跑过来的。到了地方,气还没喘直,看到陈怀远一脸失意落魄不修边幅的样子就怒从心起,不等戴彬招呼,冲上来闪到陈怀远身后就是一记手刀,直接把人劈晕过去。
周围人都目瞪口呆。
感情我们闹了老半天,人家一下就搞定了?
那些普通客人和酒保都在心里感叹:同样是当兵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咧?这位实在快很准!
戴彬一边咋舌:懋晴啥时候这么厉害了!对老大一点都不怵,直接下手就劈啊。
阿庆和小孟见怪不怪:这种事情果然还得梁秘书来……
“阿庆,小孟,你们带陈参议回去。”梁冬哥说完皱着眉头转向戴彬,“戴处长,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看热闹的以为正主儿来了,都各自散去。
戴彬贴到梁冬哥耳边大致讲了下经过。
梁冬哥皱眉:“天还没塌呢,这么寻死觅活的,成什么样子!”
“这也不怪老大,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啊。”戴彬忙打圆场。
“要死就自己关小黑屋里一刀抹了脖子干净。跑这儿来苦大仇深的嚷给谁看?”梁冬哥这会儿正在气头上,陈怀远要醒着他指不定一拳就揍过去了。
戴彬“啧”了一声,打趣道:“光听你这话还以为你们俩有仇呢。怎么,跟老大吵架了?刚半夜来敲我房门拉我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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