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那个小隔间后,墙壁上挂着一幅半人高的镜子,比中垣的铜镜要清晰,如同画册一样,连发丝都能根根倒映的清楚。
然而这些在看到镜中的面孔时,微醺的大脑立刻褪去热度。
对身体的熟知,让我意识到这次的不同寻常,数十年的陪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然而镜中倒映出的面孔,除了比自己稍稍有些肉的脸之外,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让我不禁质疑父王是否留有我的兄弟在乡间,下一刻又被自己否定。
时间哪会有这般相同的人?即使瑶光王室,自己也从未见到过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亲朋兄弟。
微妙的感觉,这里处处透着的诡异,已经超过了我所认知的范畴。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约莫半日,通过种种所见所闻,旁敲侧击,我终于对这里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和钧天不同,这里属于另一个完全脱离钧天的另一块天地,就连生活习俗,还有各个地貌人情与钧天都有很大的出入。生活在这里的人从不用顾忌有生死之忧,追至前百年,到今日,这里不分国类,只分私塾。私塾教授的人,有男有女,只要缴纳的起学费,皆能入校,不同钧天的女子不能在外抛头露面,这完全打破了我的认知。
连同一些奇奇怪怪,闻所未闻的东西,再次刷新了我的认识。此地大多的东西千奇百怪,甚至形状登不上大雅之堂,但用起来比钧天的一些相同作用的工具要好用十分。虽然研制出这些便利民生的物件,然而此地的百姓的智慧,全然比不得中垣,可以说两地的人民各有所长。
若是曾经瑶光有这里的一些据说是“激光”枪之类的东西,想来父王他们也不会惨死,阿煦也不至于……
“到了。”
外貌类同黑盒子,却被称为“汽车”的东西急刹,空空如也的胃袋一翻,难以言喻的恶心从喉咙升起。
不过,身旁的人下了车,绕了一圈来到自己右侧的车门开了开,面对近在咫尺的笑脸,一咬牙,忍下那恶心感,跨出一步,脚踩实地的感觉让翻滚的胃袋缓缓平息下来。
直视前方,面前是一道类同中垣建筑的门面,有宽阔的正面,一旁也有狭窄的小道。微微上移目光,便能看到曹宅的匾额。
心里估算着此处“曹氏”一族的地位,脚步跟着面前的人走了进去。
绕过院落昂首向天的公鸡雕刻,穿过条条小径,眼前一空,青阶几排,之后便是门户大敞的主屋。约莫是到了接见室的地方,跟着面前人进去之后,那里已经候上了三四人。
能察觉出,这几人的实力不俗,除了中间那位通体白衣的男人外,对比上其他人交手之后的可能,果断绝了这个念头。
回去钧天,必须要回去。然而直面应对自己所不能赢的敌人,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何况从醒来后开始,早上遇见的那个男人便没有再让我离开过他的视线,从用饭食,到他偶然的亲昵动作,再到后来的中规中矩,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或者说和这个身/体主人的熟悉程度是否能让他察觉出了什么,但他没有说透,我也乐得保持缄默。
“华大夫,我想你帮我瞧瞧,阿黎他是不是又出现了先前侃和超相同的状况。”
“是吗?”
对应孙策话语中的人,长着一张偏小的白衣男人迅速站起来,快步过来后凑了上来,一双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睛上下梭巡着。
往后退了半步,保持在安全的范围内。
和孙策的目光不同,虽然都是头一次遇见,还有初次接触,面前的男人的目光只会勾起我的距离感,而孙策的视线却是能让我没来由的生出一种似有若无的熟稔,总会不经意的卸下一些心房。
“喂,注意点,就算是当初类似的情况,也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体,还是阿黎的身/体。”
孙策手臂一拦,犹如一道沟壑,横在我和白衣人的中间。
语气的微妙比不过他的话中意。注视着他的后脑勺,他似乎也注意了什么,转过头朝我挤了挤眉。
“坐下谈吧。”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空出的一张铺了缎布的“座椅”,中垣并没有这东西,想必也是这个世界的生活物品。
颔首后,随人一通入座。此刻一旁多出的一男一女正好奇地投来目光,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光脚丫的孩子,童真不泯。
向二人点头示意后,男人没忍住话语,开口道:“策哥,大嫂怎么换了芯子?你不是一直陪着大嫂的吗?”
陪在他身旁的短发女孩也似乎好奇极了,却不如男人的急切,她静静等着孙策的回答。
“时空穿梭诞生的毫无预兆,谁知道呐。”
孙策点点头,随性地抬起一条腿压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自己则陷入沙发里,双臂张开地扶着沙发凸起的一部分柔软。
“那你怎么知道大嫂里面换了个芯的?”
短发少女和孙策同时笑了出声,偏生都对男人的尴尬视而不见,少女像是笑累了,单只闭起了潋滟水光的杏眸,揉了揉,解释道:“呆瓜,对喜欢的人,而且还是朝夕相处三载有余的爱人,不单单说生活中的小习惯,就连感觉上也是不同的。嗯……举个例子,就像云和超,如果超成了侃,那么云会不会一眼就看出来呐?”
“那当然了,侃和超的区别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中间隔着一个世界的差距嘛,谁都能看的出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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