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钧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一抬眸,便看见披着大衣的楚慕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又垂下眼,继续看着报纸上那些招聘信息,就好像没看到楚慕一眼。
“你在看什么?”楚慕走到沈培钧身边,问了一句。可是沈培钧并没有回答他,他微微伸过头,看了看沈培钧手中的报纸的内容,说道,“如果你想找工作,可以来我们公司,我爸一定会给你一个职务。”
沈培钧瞥了楚慕一眼,说道:“谢谢,不用了。”
楚慕心头一凉,现在的沈培钧当真对他冷漠无比,而且方才的那个眼神,显然是把他当做仇人看待了。但他还是忍住了那种痛苦的感觉,微微一笑:“小沈子,你,可以不要这么冷淡吗?”
沈培钧没有看楚慕,只回答:“嗯。”
“小沈子,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呢?”楚慕瞪大了眼,“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家,因为温澈曾经住在这里,可是,温澈他已经不在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沈培钧慢慢放下手中的报纸,盯着楚慕的眼睛,目光冰冷而又透着几分苦楚:“哦?那又是谁,让他不在了呢?”
从他说出那句话起,他便知道,这会勾起沈培钧的伤痛,会让沈培钧怨他。他双手微微颤抖,想要搭上沈培钧的肩,却被沈培钧躲开了。无奈,他只能垂下双臂。他看向沈培钧,话里带了颤音:“是我。我知道,你为这件事恨我,怨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前?”
“……以前?”
楚慕舒了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他们的过去:“我五岁那年,我爸把你带来了我们家。我一开始确实很不喜欢你,我觉得,你没用,软弱,我甚至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小跟班。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根本不是那样,我一点也不讨厌你。我让你随时跟在我的身后,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我虽然嘴上经常骂你,可我比谁都关心你。我记得你数学很差,总是被老师留下,我便在教室里一直等你,不是因为我时间多,司机迟到,而是我想等你。我为了帮你补习,自己的作业都来不及做。你被小混混欺负,我就冲出来保护你,只要他们一有念头,我就在他们行动之前教训他们。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尽我可能的弄到。我其实很喜欢你,我一直都在尽我所能的对你好,只不过,我实在是不善于表达,所以我从来不会说。”
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即使是喜欢,他也不会完全表现出来。而对于沈培钧,过去的他认为自己不可能失去,所以不去珍惜,也不会表达出自己的喜欢,可是等到他失去了,他才明白,一切都晚了。
以后,他想好好的表达自己,他不会再对这个人表现出嫌弃,他只想尽可能的表达自己的爱。
“不可能,”沈培钧却只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你,你很讨厌我的,从小到大,你一直,很嫌弃我,把我,当成累赘。如果不是楚叔叔,你会,赶我出去。”
“不是这样的!”楚慕一把抓住了沈培钧的肩膀,任凭他怎么抗拒也没有松开,“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也没有把你当成累赘,我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罢了。我以前不知道珍惜你,所以让你误解了,现在,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你了,我会尽可能地对你好。”
沈培钧看着楚慕的眼睛,那双眼中透露着诚挚的光芒,仿佛在告诉他,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其实,他也并非不相信楚慕的话,楚慕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一直觉得楚慕对他的好就像是主人和宠物,高兴了哄两句,不高兴了拍两下。
可是楚慕的话,又在告诉他,楚慕是真的对他好,真的喜欢他。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回道:“算了,我不需要。”
沈培钧忧郁的神色让楚慕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他的回答又给楚慕浇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
“这里挺好的,”沈培钧答道,“这里,有我和他的回忆,我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我不想离开他。”
回忆?他宁可抱这一份回忆在这里生活,也不愿意和他回去吗?楚慕心中带了一丝怒火,即使死去了,沈培钧还是对温澈念念不忘,甚至爱的更深。他嫉妒温澈,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嫉妒一个人,还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
那手上的力道抓得沈培钧有些生疼,他微微蹙眉,楚慕便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楚慕立即松开了手,询问道:“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沈培钧摇了摇头。
“小沈子,你再想想,还是和我回去吧。”
沈培钧看了楚慕一眼,仍是摇头。
楚慕心里很不爽,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得已的说道:“爸近来经常会回家,每次他回家你都不在。有时候他发现你不在,我就随便帮你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现在,我已经块瞒不住了。小沈子,我爸到底也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如果让他知道你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沈培钧瞪大了眼,这才发现,他忘了这一点。
首先,光他是个同性恋这一点,就够楚霖失望了吧。
而且温澈当初是他带回来的,他还与温澈关系如此亲密,楚霖如果知道了这一切,怕是会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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