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数日车马,江南烟雨扑面而来。
沈尚书要去造访故友张郄。
小皇帝心里酸溜溜的十分不悦,挂在沈尚书腰身上摇头晃脑。
张郄已经彻底做了粗俗院外打扮,豪迈大笑着迎沈尚书进门:“桐书,你可算来了。”
小皇帝愤怒地晃来晃去。
张郄说:“桐书,你腰上挂着个山楂做什么,快扔了,韶卿刚买来一批金银玉器,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小皇帝心中悲凉,委屈得竟要流出酸溜溜的山楂汁来。
沈尚书说:“张兄,我年年看着那棵山楂树,临走前特意摘了一颗,留作念想。”
小皇帝无手无足,只能紧紧贴着沈尚书的衣袍,生怕被解下来扔了。
张郄是个粗人,立刻把这种小事抛在脑后:“来来来,过来陪我喝酒。”
一夜大醉,沈尚书睡在张家厢房里,湿透的衣服交给家里的婆子收拾了。
婆子不知那颗小山楂的金贵,随手扔到了角落里。
小皇帝在酸溜溜的肚子里无声呐喊:“你敢扔朕!你居然敢扔了朕!!!桐书知道以后不会饶了你的!”
可他是一颗山楂。
山楂是不能喊的。
小皇帝自己在心里喊累了,呆呆地缩在角落里,两道委屈的山楂汁流了出来。
他知道,桐书不会替他报仇的。
在那个人心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存在。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从年幼懵懂,到手握大权,不管两人的地位如何变化,永远……永远都是在踉跄狂奔,追逐着那个飘然若仙的影子。
他的桐书,只有在听到哭声的时候,才肯回头看他一眼。
小皇帝在秋月冷风中默默流泪。
作为皇帝,他绝不能哭得如此娘里娘气,那有失国体。
可现在,他只是一颗无人问津的小山楂。
夜色下,一道圆滚滚的黑影靠近了角落里的小山楂。
毛绒绒的爪子坏笑着伸过来。
小皇帝惊恐地滚到旁边。
这这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圆滚滚蹲在黑暗里,歪头好奇地再次伸手。
小皇帝气呼呼地滚到另一边。
圆滚滚眼里放光,猛地扑上来,抓起小山楂就跑。
月光皎洁,一只圆滚滚的熊猫崽子灵活地爬上墙头,爬回了隔壁种满竹子的大院子,欢快地喊:“爹爹,娘,这里有个山楂成精啦!!!”
主房里一阵鸡飞狗跳,一个道长披着衣服冲出来,忽然脸色一寒:“龙气?”
小山楂从那只熊猫崽子手里滚出来,滴溜溜就要跑。
面前的竹林摇曳生风,排成一排挡住去路。
房中竹妖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道长把山楂拎在手中,皱眉:“你究竟是何妖物?”
小皇帝无声地嘶吼:“朕是天子!!!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道长开启阴阳眼看了一会儿,说:“这是一缕人魂,不知何故被困在了这颗山楂里。”
竹妖说:“是邪术?”
道长摇摇头:“不是,我看不出究竟是何缘故。”
竹妖披着衣衫懒洋洋地倚门而立:“这倒新鲜了,小十九,你去哪儿弄来的?”
熊猫崽崽撒娇似的滚进娘亲怀里,奶声奶气地说:“我去张大狗家偷来的。”
竹妖说:“明日前去拜访张兄,问问这颗山楂的来历。若是他们也不知道,我就回天上问问花君。世间草木,本就是由他掌管。”
小皇帝在树上挂了十几年,好不容易遇上看破真身的奇人,急得想亲口解释自己经历的一切。
可他只是一颗口不能言的小山楂,只能乖乖被装进盒子里,等待天亮。
第二天一早,竹妖和道长拎着小十九捧着小山楂去给邻居道歉。
张郄表示无妨无妨,可神仙做邻居,还要什么自行车。
沈尚书也不知道这颗山楂的古怪,他只说是从宫里的山楂树上摘下来的。
小皇帝急得直扑棱。
桐书你说!
桐书你说啊!
朕念念都挂在那棵山楂树上,年年都是东南方最大最红的那一颗!
朕那么显眼,你难道都没有察觉到吗!
越想越急却吼不出声,酸溜溜的山楂汁流出来,委屈巴巴地浸湿了盒子里的红绸。
两家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颗小山楂在闹什么幺蛾子。
许久之后,竹妖说:“我去问问花君吧。”
花神爱玩乐,十日里倒有九日半喝得酩酊大醉。
竹妖去了数日也没回来,小山楂就暂且留在了沈尚书身边。
沈尚书看着书,目光不小心瞥见了在红绸上滚来滚去的那颗山楂,心中又诡异又好笑,他放下书,认真地问:“你真的是山楂成精了?”
小山楂滚来滚去,也不知道是说是还是不是。
沈尚书轻轻抚摸它红彤彤的表皮:“别急,别急,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小皇帝感受到沈尚书指尖的温暖,浑身一颤,那些乱七八糟的淫靡往事又开始在小脑壳里循环播放。
曾经,曾经桐书那么温顺地躺在他身下任他品尝,他却不肯好好享受,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堤防不安,焦虑得都没法好好享受夫妻间的正事。
如今他已经挂在树上看了桐书二十年,只是被碰一下,胯下无形的鸡儿就硬得快爆炸了。
他急切地想变成人形,要和他的桐书好好亲近一番。
小皇帝急得发了疯,表皮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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