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没有离开奏折。
黎泱看着,心头一阵柔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写完作业,穆见清在灯下为他认真批改。而批改之后,有时会得到褒奖,有时则被指出不足。靠在那人身边,听着低柔的声音徐徐说话,就算是责备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那人甚少责备自己,只是一径地包容爱护。
穆见清改完最后一本折子,揉了揉额际,抬起眼来,却见黎泱唇边含笑,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不由失笑道:“什么事那么高兴?”
“只是忽然想到,从前在愫玉阁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替我代写作业。”黎泱弯眉一笑,很是得意。
穆见清睨他一眼,道:“当学生的,要老师帮着写作业。这种事情你不好好揶着藏着,竟还有脸说出来。”
“写不好那种官样文章有什么丢脸的。不过那时幸好有你帮我,否则少不得要被月乾希奚落。”
黎泱一向讨厌官样文章,写出来每每词不达意,先主却喜欢用这类文章考量小辈。因为怕他在宫中丢脸,受太子奚落,逢到先主考察,穆见清便会事先把文章写好,让黎泱背出来后也好交差。
穆见清摇了摇头,道:“这种陈年旧事,也能把你乐成这样?”
“你护着我,我当然高兴。”当年太子常说穆见清护短,倒并没有说错,只是穆见清自己并没有觉得罢了。
“你不是说要狩猎吗?这会儿倒不去了?”穆见清淡淡一笑,道。
“当然去。我这就让人准备。”黎泱毫不犹豫地道。
正要叫人,吴公公却早一步扣门进来,恭敬地道:“陛下,凤朝使者求见。”
黎泱闻言一喜,心道:莫不是星隐韩照影到了。
他一心念着穆见清的病况,再没心思狩猎,吩咐道:“请凤朝使者在御书房稍候,朕随后就到。”
吴公公领命去了。
“看来狩猎的事,只能改曰了。”黎泱歉然道。
“你自去忙吧,莫让使者久等。”穆见清微笑道。
他身子每况愈下,本无狩猎的心思,只是不愿扫了黎泱的兴致才答应下来。所以并没有什么失望。
“那你先躺会儿,养足了精神,晚上与我下棋。”黎泱笑道。
穆见清点了点头。看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他确实有些疲累。于是依言靠着床榻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得熟了。
黎泱为他揶好了被子,这才换了身衣服,往御书房赶去。
***
到了御书房,就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靠在椅子上,正惬意地品着香茗。却并不是黎泱想见的那人,不觉有了几分失望。
那锦衣青年见他神色不悦,“啪”地打开金丝折扇,意态阑珊地摇了摇,道:“黎泱啊黎泱,在下千里迢迢赶来见你,你竟还给我脸色看。真是伤心煞人了。”
这人正是凤使之一,掌握凤朝秘营的曰隐沈栖桐。
也不理他惺惺作态,黎泱旋身坐在他对面,直言问道:“照影人呢?怎不见他前来?”
“你也知道照影不会武功,脚程自然慢些。哪像在下一心念叨着你,一路快马加鞭地赶来。”沈栖桐摇着扇子,笑道。
“快马加鞭?”黎泱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只见沈栖桐衣着华丽整洁,冠上明珠熠熠生辉,手里那把金丝折扇更是半点灰尘也无,哪有千里兼程,风尘仆仆的样子!
“从凤京到这里,在下只用了十天。你说是不是快马加鞭?”沈栖桐作势叹了口气,道。
“怎么回事?”黎泱却是一惊,凝眸望他。
要知道,从凤京到恭宁,就是不眠不休地快马赶来,也至少要十五天。沈栖桐是追求舒适之人,若不是有万分紧要之事,绝不会虐待自己,十天之内赶到这里见他。
沈栖桐啜了口茶,敛起嬉笑之色,道:“月前陛下遇刺,宫里封锁了消息,才没流传出来。”
“陛下伤得如何?知道是谁做的?”黎泱眸中煞气一现。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敢于行刺凤帝?
“被刺伤了左肩,好在伤势不重。我那时正好入宫,与刺客打了个照面。”
沈栖桐沉吟了一下,接道:“那人并没有蒙面,一身白衣宽袍,竟是繁云殿的长使秋叙离。”
“你确定是繁云殿?”黎泱蹙眉。
繁云殿一向不问世事,秋叙离身为殿中长使,怎会毫无缘由地刺杀凤帝?
“两年前淮南一带大旱,陛下登上贺水坛祈雨,便是那秋叙离主持了祭典。那时我与他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决不至于认错。何况那曰他还戴着象征身份的碧稀金镯。”沈栖桐答道。
繁云殿虽独立于凤朝之外,但由于殿中之人擅长术法星相,因此每有大型祭祀,凤帝都会派人送信至繁云谷相邀。而繁云殿接信之后,一般会派长使前往。
“那秋叙离人呢?可有被你拿下?”黎泱问道。
沈栖桐摇了摇头,道:“秋叙离武功极好,当时就被他走脱了。”
“那你既不去繁云殿兴师问罪,又不去捉拿秋叙离,跑来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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