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外翻流血的情形。
樊玉麒表情复杂的抬起头,禇炤易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减,他仿佛能读出男人脸上那“明明受伤不轻”的自责心理。
当时的情形让他没办法只是弄个擦伤糊弄过那些刺客,但这伤口虽然看起来不小,可因为刺在了侧腹肋骨上划开而泻去大部分的力道,没有刺到要害,更是没能伤到脏器,实际上也并不是十分严重,只是那里的皮薄,裂开的伤口见了骨头,使得看起来非常骇人,流了不少血。
但这在常年习武的禇炤易眼里看来,那也仅仅只是“皮肉伤”,所以他才说是一点小伤。
可就这点小伤,却让樊玉麒心疼的眉心纠结,手指不停的在愈合的伤口周围小心翼翼的流连,明明他自己身上这样的伤不下十几二十道,却仍是不愿看到这样丑陋的疤痕盘踞在男人的身上。
禇炤易见男人不自觉的动作,隐约能感觉到那带着粗茧的手似有若无的触碰自己伤口处的敏感皮肤,体内偶尔窜过一阵愉悦的酥麻激流。
他放开锁在他腕子上的手,改而揽住对方的头,爱怜不已的抚摸那微湿的发,甚至在男人没有察觉之时将他发上的龙筋绳拆开,任那乌黑的长发散落,享受着发丝缠绕指尖的缠绵。
“玉麒你可记得发生在先王炤和六十寿宴上的那场刺杀?”尽管十分不想打破此时的氛围,但为了让樊玉麒知晓吉元王叛乱的始末,禇炤易决定从头说起。
“臣……记忆犹新。”
他怎么可能会忘了那让他终生难忘的刺杀事件,正是因为那件事,促成了现如今的他。
“发生那件事之后,朕和侍卫军统领私下查访了许久,虽然那些刺客的打扮和武器都是南蛮的,但有几人的身份却非常可疑,只是碍于对方隐匿的很深,善后做的也很到位,只抓到了几个替罪羊便草草结案了,可是朕对那件事却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先帝突然仙逝……
那一次毒杀那人做的并不干净,留下了不少线索,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朕却掌握了那人谋害先帝的少许证据,只是苦于主要证据的毁损,加之朕刚刚掌权帝位并不牢靠,只得记下这笔账待日后清算。
那之后朕一直致力于肃清朝野内几方顽固势力,其中大部分就是此人的耳目,朕一点点肃清了朝廷,那人和着也是被朕逼急了,才敢在一年半前朕欲出兵攻打南蛮时勾结了异族,无中生有的滋生是非,引起邻国对我大炤出兵的臆测,招致祸端,终引来众族的讨伐,使得我大炤失去了反攻南蛮的最好时机,落得腹背受敌的惨境。”
说到这,禇炤易的脸色变得极度森冷。想起那人只为一己之私竟让大炤陷入不利局面,就难以克制心底的愤怒。
尽管他已将那人处死,但一想到那人临死前怨毒的诅咒,只为了那虚无的帝位权势便杀父卖国,还妄图弑君,那人的无情作为让他心底因亲情生出的一点怜悯也消失殆尽。
“朕念在兄弟情义一直姑息于他,却不想他一直想要置朕于死地……朕其实……对帝位没有半点执着,如若有人能胜任帝位,将南蛮击败还我大炤一片安宁繁荣,朕甘愿让贤,只是,吉元王他根本没那个能力!”
这些话禇炤易从不曾对谁说过,较之那些对帝位虎视眈眈不惜一切取得功名利禄的人不同,他心性淡漠是一方面,但正是因为天资聪颖过人,身处高位权倾天下他更是容易看透人心本质与人生真谛。
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不是那些一心向往权势财富的贪婪之人能够体会得到的,其实撇开身份不谈,禇炤易倒是真的很想避世隐居在哪个世外桃源与心爱的人厮守终生。
他的要求不高,只求个懂自己的人相伴一生便已足矣。
没有劳费心神的国事,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和血腥的杀戮,一身布衣,粗茶淡饭,闲来无事晨起踏春,午后树下赏花,月下小酌,江边垂钓,那是何等的悠闲惬意。
“皇上……”仿佛是从那双淡泊名利的眼中看出了男人的挣扎与矛盾,樊玉麒伸出手将眼前人抱了个满怀。
伴在男人身侧这么多年,他岂会不知男人心中的那些想法,他看得到他眼中的雄韬伟略,亦看得到那独自撑起的威势背后的孤寂。
“……朕本不想处死他的……可是他却诅咒朕……诅咒边关战败,大炤会被南蛮攻破城郭……”
本来禇炤易心底本没有任何惧怕之事,未曾对什么感到恐惧,可是唯独在碰到跟樊玉麒有关的事时,却会变得格外的敏感。
他本就对让樊玉麒以半数兵力抵御南蛮一事耿耿于怀,日夜担忧会否听到传自边关的噩耗,被那人仇视般的诅咒,加之正巧赶上萧逸收到樊玉麒佯败受伤一事的文书,对失去的恐惧令他难能不冷静的有了嫉恨的私心。
只是本应满门抄斩的罪过终究被他不忍的减轻再减轻,株连之人均发配边疆终生不得踏入大炤国土一步。
一如樊玉麒听到禇炤易受伤慌忙连夜赶回京师的焦虑一样,禇炤易也是无时不刻的不在挂心着这个一心忠于他的男人,所以不愿听到任何不利于他的言辞,哪怕是一个失意之人疯狂时的胡言乱语。
樊玉麒紧抱着自己发誓生死效忠的君主,他能很切实的感受到那揽着自己后颈的双臂有多么的用力。尽管心底明知不该对此人存有绮念,可面对男人炽烈的感情却终究敌不过本能的吸引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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