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大面积压迫神经。”
“我们会在明天组织讨论治疗方案。”
“希望家属不要放弃希望。”
……
重症病房外面是一层透明的玻璃,隔着玻璃,邢舟沉默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面色苍白如纸,平素里那么强势一个人,也会脆弱的倒在疾病的魔爪之下。
耳边是邢玥的抽噎声,邢舟用手触摸了一下冰凉的玻璃,心里泛上一阵酸楚。
即使妈妈说要和他断绝关系,但依然改变不了他是被谁抚养长大的事实,遥远的曾经,她还抱着自己唱过摇篮曲,她也曾为自己的每一个进步欣慰不已。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爸爸去世的那一刻吗?也许是更早之前,邢玥出生的那一刻。
其实早在那天,她在爸爸墓前赶走他的时候,他就全都理解了,所有的母亲都是偏向于自己的孩子的,怪就怪在他是个没有自己母亲的孤儿。
邢舟将头抵在玻璃上,可他现在别无选择了,他必须做她的儿子、邢玥的哥哥,为了爸爸,也为了自己。
……
厉水抵达a市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实在无法放下对邢舟的牵挂,心中的不安早在邢舟一夜未接电话之后就被无限放大了,他终于一刻也等不了,只能提前回国,这是他第一次不顾自己的工作和职责任性妄为,但他并没有告诉邢舟他提前回来了。
a市靠近北方,十一月的夜风早已经泛着冰凉,厉水下了出租车,逆着风快步走进了公寓楼栋,整个楼道只有皮鞋的响声和行李箱滚过的声音,还有他控制不住的心跳声,他将手握拳放入口袋,碰到了一个绒布盒子,里面装有一枚精致的限量版胸针,是eri帮忙选的,他还没想好是送给厉荔还是……送给邢舟。
厉水这个人其实并不相信所谓直觉,但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室内浓重的黑暗却扑面而来,与一年前的场景瞬间重合。
屋里没有开灯,就代表着邢舟不在。
厉水打开客厅的灯,眼前的景象让他定在了原地。客厅的地上放着几个行李箱和背包,以及一些生活用品,那盆仙人掌也放在行李箱上。
厉水脑子轰然一乱,连公寓大门都顾不上关,大步走向他们的卧室,卧室里干干净净,衣柜的一半已经被清空了,只留下了属于厉水的衣物。
他又去了邢舟的书房,果不其然,跟那半个衣柜一样,空空如也。
东西都已经被收好了,整整齐齐的放在客厅。
所有的不安悉数灵验,厉水慢慢的坐在邢舟的电脑椅上,他突然感到少有的茫然,仅仅是外出大半个月,为何家里翻天覆地的变了模样?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妈妈的病情已经确诊,医生的意思是要尽早做手术,第一次手术的日期就安排在三天后。邢玥已经被邢舟劝回家睡觉了,她这两天都和邢舟一起窝在医院的公共长椅上,把自己弄得邋邋遢遢,完全没有了当初娇纵的小公主模样,邢舟看着有些心疼。他并非一个可以不计前嫌的圣母,但他却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他没办法看着自己从前疼过的妹妹这样。
凌晨一点,邢舟坐在医院楼梯口的窗边啃面包,思考着医生对他说的话,由于病情发现的不及时,手术治愈的成功率大大降低,术后的康复工作和大额费用也成了问题,好在邢玥是知道家中存款密码的。他眼睛无意识的看向夜空,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厉水。
这两天忙着安抚邢玥,忙着与医生交流,连粉色的婚礼都没能赶去,一刻不停的连轴转让他险些忘了眼下还有一个巨大的难关等着他,他这才意识到,厉水好像两天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可他怎么会在这么晚打给他?
邢舟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接通电话。
“喂,厉水。”
“小舟,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睡觉,怎么这么晚打……”
“你真的在家吗?”厉水打断了他。
对面是厉水,没错,明明是平静的问话,可邢舟却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像隐匿在静水之下即将喷涌的海啸。
“嗯,在家。”邢舟的指甲陷进肉里,依然强行说出了谎话。
“可我现在就在家里,我找遍了每一间屋子也没有找到你。”
厉水陡然急促的语气顿了一下,难以置信道:“小舟,为什么要骗我呢?”
邢舟沉默了,厉水像是在等他一样,跟着他一起沉默。
原来厉水已经提前回来了,那他一定看到了自己放在客厅的行李,他一定很失望,原来这么久,自己一直在骗他。
邢舟心里蓦然一疼,像是被针扎过的惶恐,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很怕厉水对他失望,可失望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他答应过厉父,他更不想让厉水陷入两难。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他脸颊冰凉,他努力了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嗯,我要离开了。”
“你说,离开?”厉水几乎是咬牙问出的这两个字。
“对,我想和你分开,原因我想以后再告诉你,是我当初先追求的,由我来结束也说得过去,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就这样吧,很晚了,我先挂了,过两天我会叫人去搬我的东西。”
邢舟平静的、一口气的说完,他仿佛灵魂出窍,毫无作为的看着自己的躯壳说出这样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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