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曼天翔定定地看着他,笑容慢慢消失,“我走了。”
回到局里,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某监狱狱长:“限你十分钟过来见我。”
八分钟的时候,狱长就屁颠屁颠地赶来了:“领导,什么事?”
“给我讲讲黄毛越狱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狱长直直地看着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定下心神,他开始回忆:“那一天,有人报告,新到的犯人生了重病,急需就医。我们去看的时候,那个,就是你送进来的那个黄毛,正在吐血,吐得很多,像是要马上死了,我就转头去叫狱医,然而回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人都死了,地上只有一个打开的手铐。”
“是谁帮他解开了手铐?”曼天翔凝神问道。
“应该是他自己。用的是一种工具。”
“那哪来的工具?”
“我们这个监狱管制严格,如果没人给他,他绝对没辙,哪怕只是一块碎片。”
“那有谁跟他接触过?”
“我打过招呼,他所在的区域,任何人都禁止靠近,并没发现有人越矩。”狱长突然灵光一现,补充了一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犯人在关押之前……”
曼天翔双眼渐黑渐深,因为脑海中呼之欲出的答案,浮现出的那个身影。
他突然坐起身,朝电脑一指:“你过来看看,这个人是谁,像不像越狱的杀手,那个黄毛?”
狱长满心好奇,慢慢站起,朝电脑屏幕凑了过去。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瓢泼大雨。
“怎么逃出来的?”
‘快刀’抽出对方给他的烟,嘴角咧开一道细纹:“那还不简单?当初你要不是咬破了舌头,装作被打成了重伤,还不早就被曼天翔给揍成了肉饼。”
沈南秋脸一沉,能不能别提这段黑历史?其实他也不喜欢伪造病例。
“要不是托你的福,来了个如法炮制,我也没有丝毫机会能够再次见到你。”
“我再说一遍,千万不要让曼天翔知道咱们的关系。”
黄毛嘿嘿一笑:“放心,他怎么会知道?除非他未卜先知,在这某个地方安装了个探头……”
沈南秋没说话,他的眼睛在附近溜了一圈,但不幸的是,他并没有发现杀手开玩笑说的那个探头其实就隐藏在离自己不远处的草丛里……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黄毛?”曼天翔的声音很沉,几乎沉到了地底。
“脸看不清楚,但看身形,很像。”狱长摸着下巴,仔细辨别着。“要不要……把这个在深夜里和他接头的男人先抓了?”他做了个将人拿下的手势。
局长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王局死前给我写过一封信,叫我不要相信身边的人。”他缓缓挪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点起一根烟,“但我没有好好领会。”他捂住眼睛,像是在忏悔。
他安装摄像头的本意是防人偷窥、杜绝偷拍,不料歪打正着,看见了自己最不敢相信的事。
得知最亲的人参与了犯罪,那种感觉生不如死,狱长也明白。他过去拍了拍上司的肩:“你现在不是已经明白了,只要明白就还不算晚。”
曼天翔突然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狱长赶忙拿开手,本以为他哭了,但当对方抬起头,他却并没有看见眼泪。
转眼就到了初七,沈南秋刚回到家,还没来及品上一杯咖啡,就接到个电话。
“沈南秋,你知道我是谁?”
医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好半天才发出半点声音:“王局?”
“你为什麼要杀我?”
他反应过来时,立刻挂掉了电话。这不是王局的冤魂打来的,虽然这是他的声音。杀他的理由,王局本人最清楚不过,如果他真是冤魂,第一句说的也是索命。
看了那个陌生号码,沈南秋锁紧了眉,与其说陷入了沉思,不如说陷入了危机。
“局长,他挂断了。”
“我知道。”曼天翔靠在桌边,喝着又浓又苦的咖啡。如今他一刻也离不开这玩意,他需要麻醉。
“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错了。”曼天翔转过头,“他已经做出了反应。沉默就是反应。”
“那你的意思是,王局是他杀的咯?”狱长不太赞同,“这只是个测试,咱们也不是心理医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男人突然截断他,同时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用做出任何判断,当一个人的秘密被洞悉时,他会主动找你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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