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没说要分手!爸爸……”他又哭,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通红的双眼比任何武器都致命,没人能够抵抗。
他使劲抱着贺怀章,哽咽道:“我说了想和你一起面对啊,我不要分手,分了你就和我疏远了……”
“不会的。”贺怀章说,“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不会和你疏远,好吗?你开心一点。”
纪川哭得说不出话,贺怀章擦干他的眼泪:“不准再哭了,你怎么那么狡猾?你是在威胁我,懂不懂?”
“我没有。”纪川委屈得不得了。
贺怀章忍不住捏他的脸:“行了,不要哭了宝贝,丢人。”
“那我们——”
“我们分手了。”
“……”
“这是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别人没理由再怀疑你,你和他们一样,你是正常的,我——我还是你的爸爸,和以前一样喜欢你,永远都不离开,也不会喜欢别人,这样好么?”
贺怀章把纪川的手放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如果哪天你不再怕了,希望你能回到我怀里。”
“爸爸……”纪川哭得头疼,眼前视线模糊。
他有点看不清贺怀章的脸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会是什么表情?会很伤心吗?还是和平常一样,万事皆在掌握之中,他爸爸什么都不担心,爸爸是无所不能的——
纪川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问题好像得到了解决呢,可他还是开心不起来。
——我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贺怀章出去了,关上门,留纪川一个人冷静。
可惜纪川冷静不下来,思想是痛苦的源头,他乱作一团的脑筋急需一把剪刀,都剪断才能消停。
他忍不住想,现在贺怀章去哪儿了?他也不开心吧。
纪川怔怔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它一动不动,不会变宽,也不会变长,可他无端地感觉到了距离感,仿佛那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他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一道关卡——
他盯了几分钟,后知后觉地想:“我自己开心有什么用,我想要爸爸也开心啊。”
……
第二十九章
这个季节,难得有好天气。今天是个大风天,雾霾和云一齐被吹散了,露出天空灰蓝的底色。
纪川早早起了床,他昨晚睡得早,夜里反反复复几次惊醒,艰难熬到了清晨。在浴室照镜子时,镜子里那个憔悴的人好像不是他,他什么时候这么难看过?
纪川把自己好好打理一番,换了一身新衣服,下楼时,刚走到楼梯,就看见了正要出门的贺怀章。
贺怀章今天和往常并没有不同,西装,领带,皮鞋,从头到脚都显出一股带有尊贵气息的赏心悦目。在纪川的印象里,他的审美一直都很不错,这一点体现在他平时的穿搭上。
听别人讲,一个男人的衣装外貌如何,通常取决于他家里的女主人,他们家从没有过女主人,但贺怀章在这方面丝毫不逊色——纪川简直想不出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好的。
今天贺怀章的秘书也在,秘书姓商,是个看上去颇有些奸猾的男人,戴一副眼镜,可惜金丝边眼镜也遮不住他身上那副气质,很凶,一点也不斯文。
纪川觉得这个商秘书不像好人,不太喜欢他。但商秘书对纪川却很不错,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是贺怀章的下属,算是亲眼看着纪川长大的,比别人更多一份亲切感。
除了心腹商秘书,贺怀章还有许多助理,分别负责各个方面的事务,以及一个庞大的幕后团队,在公事上为他排忧解难,就像古代皇帝的满朝文武,纪川觉得有点复杂,这工作太难做了,如果自己真是太子,将来恐怕要亡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纪川的思绪被贺怀章的背影牵住,他走下楼梯,叫了声:“爸爸,你又要出差吗?”
“嗯,去外地开个会。”正说着话,贺怀章穿上风衣,黑色的,有些厚重,那一身黑极有气势,把居家的柔和吞了个干干净净。他转过身来,对纪川道,“现在去学校么?我顺路,捎你一段。”
纪川抿了抿唇,想说如果赶时间你就先走吧,我还没吃早饭呢。结果话到嘴边,想了想,改口说好。
贺怀章却提醒他:“不急,先吃点东西。”
“……”
纪川只得坐到餐桌前,数着时间吃几口,连自己吃了什么都没留意。
路上,商秘书开车,车是贺怀章那辆纯黑的防弹宝马。
纪川紧挨着贺怀章,他们一起坐在后座,仅看表面和平时一模一样,毫无距离感,可纪川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差别……该怎么形容呢?有隔阂了,各有心事,尽管他们都尽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
果然还是疏远了。
纪川丧气地又想哭了,但他这回不敢在贺怀章面前哭,他说他在威胁他,当时他没懂,昨晚回去特意想了好久,想通了。他撒娇也好,哭也好,不管有意无意,每一次都是在向贺怀章索取,索取爱意,索取利益,索取退让。
贺怀章不忍心看他难过,他却偏要在爸爸面前拼命展示自己的难过,从来不肯为爸爸着想一点。反过来呢?这么多年了,贺怀章并不是每天都开心的,他也会遇到难题,遇到不痛快的事,却从来不对他抱怨,不让他担心。
“爸爸。”安静的车内,纪川先开口,“你要去几天?”
“一两天吧,很快就回来。”贺怀章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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