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饭盒,对着安民就扔了过去,水晶肘子全倒了出来,汤汁洒在了安民身上。
安民咬紧了下唇,闭了闭眼睛,然后弯腰从旁边的塑料袋里又拿出了一盒可乐鸡翅,推给了余小豆:“你高兴扔就扔吧,是我对不起你。”
余小豆火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扯住安民的衣领就吼开了:“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人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不是?把我送进看守所的人是你,站在我面前说对不住我的也是你,你他妈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捏着安民衣领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别过脸,低下了头。
“……我会为你洗清冤屈的。”安民垂下睫毛,他看到余小豆的肩膀在颤抖。
余小豆摇了摇头:“别说笑话了,我爸下手很绝,他断了我所有的后路,我成了四爷,被关在看守所,你成了内鬼,无法再参与到案件中来,林灼阳受到了牵连,没办法打路子救我……你现在说想为我洗冤,安民,我告诉你,太迟了。”
安民沉默一会儿,他没有想到余小豆看的这么通透,闭了闭眼睛,他说:“我不办案,我可以起诉,不以警察的身份,以安民的身份,我可以救你。”
“你没有证据。”余小豆轻声道。
安民说:“我会想办法把它弄到手。”
顿了顿,他说:“……只要你肯帮我。”
余小豆第一次抬起头来看安民的脸,他发现安民的脸庞明显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安民也没有过好,他的神色非常憔悴,眼圈微微带着青晕,显得相当疲惫。余小豆怔怔望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咕哝声,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好,我帮你。”
余小豆的话说的很零碎,大概的意思就是,当他第一次去德国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爸爸的问题,那时候余国荣想要他接手“四爷”这个位置,可是余小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父亲担心余小豆会把事情捅出去,干脆顺水推舟把脏水全部往亲儿子身上泼。
在他眼里,儿子,亲情,老婆,这些真的都不算什么,只是一种道具,一种筹码,只要有必要,他可以为了钱,为了名,为了权,把这些都抛出去。
安民受伤之后,余小豆非常自责,而且也知道,再单独放着安民在国内是十分危险的,因为真正的四爷一直都在对安民虎视眈眈,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旭。
“我后来去找了李旭,向他摊牌,告诉他我是余国荣的儿子,也就是他头头的儿子,我让他不要动你,可他根本不听,我们就动起手来,过程中我划伤了他的手臂。”余小豆轻声说,“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我千方百计想把你带到德国去,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也许就不会再陷入危险。”
“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和我说清楚?”安民问他,“你知道我正在办这个案子……”
余小豆苦笑一下:“我老子害我,可我却没有想过要害他,我也不想看他被关到监狱里去的样子,他在德国做上线,通过遥控王玫岛等人,兜售着军火,毒品,这些抓到了就是死罪……我总想着……想着能不能劝他……劝劝他回头。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
余小豆深吸一口气,又说:“我知道在旧厂房事件里死了一个叫楚波的人,我去找他的老婆,希望他老婆能够给我一些帮助,也许她能告诉我,真正的账本藏在什么地方,可是她只知道楚波那天是负责移交账本的,既然楚波死了,账本肯定也已经被四爷转移了,不过她坚定地告诉我,楚波一定是被四爷杀害的,因为那天除了四爷之外,楚波是最上线,没人敢动楚波。”
“你的意思是,李旭杀害了楚波?”安民皱起眉头,“而且你说账本?可是李旭跟我说,那天的一切都是骗局,根本没有什么账本。”
“那是他在骗你。”余小豆说,“你昏迷了之后,李旭有一段时间是单独和那帮人相处的,在那个时间段里,他可以和楚波交涉,移换账本,也许是交涉中楚波有什么举动惹火了李旭,让李旭痛下杀手。”
安民沉默了,他想起来顾陵确实和自己说过,对李旭无法信任,也许就是顾陵发现了这个时间段的空白,才让顾陵对李旭产生了怀疑。
“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吧。”余小豆拖着腮说。
安民注视着余小豆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轻声问:“……你还恨我吗?”
余小豆也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安民苦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屋子。没有回头。
余小豆迟伸出来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垂了下来。
安民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看望过余小豆,余小豆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扔他一盒水晶肘子该多好,如果当初早些把手伸出来握住他该多好,如果……如果他在问自己是否还记恨的时候,自己立刻否定了……那该多好呢?
可是凡是一旦带上如果,都是混杂着遗憾和忐忑的。
那天安民就是轻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然后离开,再后悔都没有用,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走了就是走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再也没有来看过他。
这一年的春节,余小豆是在看守所里过的,他坐在硬实破旧的铁架床上,用筷子搭了一个十字,他合上双掌,将手贴到唇边,默默地许着一些不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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