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安两周后随闻迪去医院复查了胳膊。闻歌说他的胳膊恢复良好,适当的锻炼及按摩更有助于恢复,即使以后拿不了重物,但平常的工作都是能干的。
许维安的右手在两年后终于又拿起了笔,虽然手指僵硬无力,字迹软趴趴的跟狗爬似的,但重新握笔的喜悦还是让他差点喜极而泣。闻迪瞧他高兴的样子,心里酸涩不已,也终是松了口气。
三中虽然是普通高中,但毕竟是首都的高中,学生家庭条件普遍很好。学生的素质底蕴也不是许维安这种农村来的小崽子能比的,所以即使经过闻迪的收拾整顿,许维安在他们中间仍是显得有点儿土里土气,鸡立鹤群。许维安又是个不会说话来事儿的,难免就成了孤家寡人,而这时,他才明白为何闻楠让王念嘉照顾他。
王念嘉其人,和许维安同岁,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大眼睛圆碌碌的,看着年纪特小,但他却不乐意别人说他小,谁说就跟谁急。这小子又嚣张又霸道,还特容易炸毛,不过许维安总结亲身经历发现,他的毛虽然容易炸,但也一捋就顺。
许维安不是个话多的人,王念嘉却是个话痨,跟他玩到一起后,许维安更是话少,因为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磨耳朵了,王念嘉恨不得能把他的耳朵磨出茧子。
燕州市的教育水平要远远超出偏远小城镇的,许维安也没想过要在班里傲视群雄,一鸣惊人什么的,但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后,惨不忍睹的分数还是让他深受打击。他除了数学是七十多分,其余课程的成绩都是刚刚及格,总分也仅排在班级里的下游,在一个五十七人的班级里占居第四十六名。许维安沮丧极了!
放了学,许维安没有和王念嘉、闻楠打招呼,也没去车棚里推自行车,直接跑到了学校旁边的河坡上。
正值初秋,夕阳正好时节,阳光没了中午的炙热,变得和暖宜人,河岸两旁的杨树树叶都变成了黄绿色,在微风下,映着夕阳一闪一闪的,扑面迎来的水汽带着轻轻的凉意,吹散了许维安面上的热气,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躁。
许维安沿着河岸逆着河流走,随手捡起一两颗石子,狠狠地砸进水里以发泄自己心里的憋闷。
最近不知怎的了,他时常觉得心里烦闷,想向闻迪诉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闻迪哥忙于工作,和他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他总有一种闻迪和他越来越远的感觉,从来没经历过的负面情绪困扰了他,以前的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的良好心态也统统不见,而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惶恐,越是焦躁不安。
右手的锻炼每天都在坚持,现在已经能很好的拿起笔写字了。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在一块风化了的石头上坐下。到了燕州市一切都在好转,他心里却隐隐不安了起来。
石头很大,形状是很自然的心形,上面刻了许许多多的字与画。许维安下意识的去看那些字,竟然让他看到了闻楠的名字。想到闻楠,他心里的低落烦闷顿时减退了不少,不由得伸着头一个个字的去看。
“闻楠,我喜欢你,还有,王念嘉,不要霸着闻楠。”
“我们班那土里土气的小子,虽然黑了点儿,但真心耐看。”
“班主任是个大肥婆。”
“陶虹总是不洗脚。”
“我爱中国。”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你个花心大萝卜,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超贱!”
“台湾是中国的。”
……
许维安捡了块细长的石子,边叹气边无聊的在别人的字上画了个中国地图。右手力气不足,他只画了浅浅的一层,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他欣赏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儿不满意,就又找了块的空地方,把闻迪的名字写上去。这次他写的很认真,先浮浮的一层,然后用力一点点的加粗笔画。看了看四周的字和涂鸦,发现“闻迪”这两个字最显眼,他才停了手。
把石子一扔,他顺势躺在了石头上……
“呜呜……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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