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没有一个细节普通。
小竹屉见了底,贺坤才开口。
“当演员真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邱依野笑,“生活拙技而已,聊以慰亲友。”
“只是亲友?”
“是啊,以前都是至亲好友来才下厨。不过我想,贺先生吃过我的菜,大概也能算是亲友了?”
邱依野身上或许有什么神秘力量,两句话让他生气,隔一个月,一句话就能完全把他给哄回来。
贺坤不置可否,拿起温着的盛酒器倒了两杯酒。
看第一眼时他就觉得这套酒器合心意,形态洒脱用色大胆,青白釉面盖在棕黑色纹理上,借着这些纹理与不甚均匀的淡墨绿色自然相接。让人想到青天、厚土、竹林、远山。
他喝干了一盅酒,把酒杯拿在手里把玩。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酒杯翻过来,底下印着一个圆圆的“野”字。
“你做的?”
邱依野指了指自己斜后方的装饰架,“我总觉得那里看上去缺点东西,就做了一套。”
没说送你,但就是送你,你要吗?
贺坤看着他,眼神如刀,刀尖上缠着火花闪电,缠着浪涛与玫瑰。
“好看。”
“所以,你给资源的时候还压了价,算盘打得很好哦。”
邱依野头枕在贺坤的肚子上,累的不想起来。
“价高了你挣到手的也多不了多少,越过鸣山直接给你不是更好?”
“这话说得,好像咱们才是自己人似的,我有当叛徒的紧张感啊贺总。”
贺坤一笑,腹肌起伏,邱依野的头也颠簸了起来。他闭上眼,觉得像是坐上了旧时翻山越岭去乡下的小客车。翻了一下身,耳朵贴在贺坤的肚皮上,听到里面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好像一个繁忙的工厂,吱扭扭,咕唧唧,哗啦啦。
邱依野把这个发现说给贺坤听,贺坤也来了兴趣,让邱依野躺好,用已经脏掉的被单把他肚皮上半干的白浊擦掉,耳朵贴上去。果然也清楚的听到了杂七杂八的声响。他拍了一下他的腹肌,“人挺乖,肚子里这么不老实。”
邱依野反驳,“我人也不怎么乖的。”
贺坤没说话,像邱依野刚刚一样闭上眼。邱依野肚子里乱七八糟奇怪的声音有说不清的吸引力,他想要世界安静下来,再多听一会儿。当邱依野不再动作,他感觉到邱依野的心跳,一下,一下,近在咫尺,清晰,坚定,有力,震耳欲聋。
怎么办,好像可以一直这样躺下去。
温馨得几乎有点缱绻。
邱依野却在此时说,“你有没有觉得听见了造屎?”
贺坤一脸菜色的移开了脑袋。
“清明节假期你们休息吗?”
“不休,我们哪有正常假期?今天放工就是给时间让提前扫墓了。”
“你还回去扫墓吗?”
“今年不回,有拜托我姐帮我和我弟带花。”
不回去看母亲是因为时间花在了我身上,贺坤心想。可是他却不能把这一天都给邱依野。
晚上还有个局,纨绔们的聚会。
清明节肯定要陪家人,四月一日便成了提前聚会最好的日子——可劲儿的疯,疯出格也没关系,反正没人当真的。
有的时候人心就是这样复杂,说是没人当真,可往往这一天y带来的伴儿才是最上心的那个。纵横欢场的,都知道把心爱的掖着藏着,怕被磕碰欺负了,也怕露出软肋。可大凡男人,又都有点爱炫耀的本性,于是这一天就成了个展珠露宝的日子:你猜他/她对我有多重要?不知怎的,这竟成了个传统。
贺坤也动了一点点带邱依野去的心,然而想想还是作罢,让王晟夕照往年的惯例,给准备了一个锦暄水韵的头牌。
没想到邱依野先提起了这事,“贺总晚上不在家是吗?”
“对。”
“我晚上也不在。”邱依野犹豫一下,又加一句,“没什么,就是报备一声。”
邱依野坐在谢峣的车里时还在回想下午的事。
那句报备听起来怪怪的,他又不是贺坤的什么人,而且贺坤没有回应,让他觉得有点尴尬。可是不报备,万一贺坤晚上回去了呢?
他下午没深思,为什么会觉得贺坤发现他不在家不太好。现在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他今天的责任和义务已经尽到了,除非贺坤半夜回家还想来一发。难道贺坤没回应是真的因为晚上还打算来一次?这不太可能吧……
他脑子里充斥着这样那样混乱的想法,都没听见谢峣叫他的声音。
“邱!依!野!”
“哎……哎?”邱依野终于回过神来,“什么事?”
“你神游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
“啊,没什么,这几天太累,放空一下。”邱依野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谢峣没见过邱依野最辛苦的那几年是什么情形,以为邱依野最近应付那些事还要拍戏真的疲乏,轻易就给忽悠过去。
“今晚的局我有请柬,而你是应钟乐刚之邀。钟导下午想找你没找到……他晚上有事来不了,一会儿门卫要是不让你进,你就当是我的人,保管没人敢拦你。”说着还摆出一副逛花楼的大爷似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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