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波前倾身体,问到,“说什么?”
“唔……”
祁连波将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用空出的一只手甩了顾溟一巴掌,“怎么还不会说话了?”
顾溟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他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祁连波身上撞去。
这无异于是拿鸡蛋撞石头。
祁连波大惊失色,弹簧一样向后躲去,匕首咣当落地。
顾溟的侧脸被划下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顷刻间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他的颈项,从他的下巴一串串地滴落。
“你不就是喜欢这张脸么?”疼痛鲜明入骨,顾溟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这些天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都变得生涩,“那你拿走好了。”
祁连波暴跳如雷,踉跄着站起来,抓起一条消毒毛巾按在顾溟的脸上,一边冲另外两人怒吼,“拿医药箱过来!快点!”
顾溟挣动两下,祁俩波立马掐上他的脖子,“你在寻死!”
“你杀了我吧,”顾溟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你杀了我……”
“闭嘴!闭嘴!!”祁连波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按着!给我按着!”
一个守卫立即上前按住毛巾,祁连波手足无措地在医药箱里翻出一瓶双氧水,拧开盖子直往顾溟脸上浇。顾溟被人按着头,冰凉的双氧水犹如油锅里的热油,沁进他的伤口里,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去医院!赶紧去医院!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不会留疤的……”祁连波紧抓着顾溟的肩膀,近乎于癫狂地喃喃自语着,“没事的,不要害怕,没事的……”
“你不如杀了我……”
另一个守卫从对讲机里接收了几条讯息,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监控前看了一眼,接着迅速折回。
“先生,先生!”
祁连波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往顾溟脸上按上两块纱布,慌慌张张地扯着医用胶带往他脸上粘。
“备车!”祁连波大吼,“备车啊!备车!!”
“先生!外面有情况!”
祁连波一愣,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对方人手不多,目前还不知道是否会有其他同伙。”
祁连波来不及作答,口袋内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手机是他的私人通讯设备,通道都被加密过,况且这次出行他已经提前跟上头打过招呼,没理由会是集团内的相关事宜。
祁连波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一串零。
屏幕亮起又暗去,直至第二个电话打进来时,他才接通了电话。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到银针落地的声响。
话筒里传来一声遥远的试探。顾溟猛然支棱起脊梁,目不转睛地盯着祁连波。
那个声音说:
“你把他放了。”
祁连波挂断电话,僵硬地扭过头,“好,真好。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祁连波一个都没接,他冲顾溟咧嘴笑起来,表情狰狞可怖,“你觉得他会不会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顾溟双眼里流露出的是再明显不过的恐惧。
祁连波像能洞察人心似的,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在不间断的电话铃声中朝顾溟走去,“我本来对他不感兴趣,但我现在倒想看看,你这个情人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让我跟他说话!”
顾溟急切地抻着脖子,脸上的纱布都被血浸透。祁连波细细打量着他,问道,“我很好奇……如果我要求他一个人进来,他会不会进来——送死?”
“我、我听你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跟他说话……”
“为什么?”
顾溟目眦欲裂,“他肯定是带了人来的……”
“正面交锋……一定会有死伤……”
“我帮你赶他走……”
“你让我跟他说话,我赶他走……”
顾溟仰着头看他,嘴唇张张合合,终于拼凑出完整的几个音节:
“求你……我求你……”
祁连波又换上那副看不出情绪的嘴脸,他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将手机放在顾溟耳边。
顾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很想听顾烨说说话,但又怕等到他真的开口,自己就会崩溃。
听筒对面的男声断断续续,正试图冲破杂乱无章的杂音。顾溟在顾烨的声音变得清晰之前高声说道——“你怎么跟块狗皮膏药一样,一天到晚黏着人不放?”
片刻后,杂音消失得干干净净,看来是有人做了调整,对面却没有人回应。
“我早就想走了。”顾溟觉得自己的喉头里泛着一股铁锈味,“多亏了你,我现在终于找到了我的亲人……”
“我以前对你好……只不过因为我们是兄弟……”
他用力掰着自己的指头,以疼痛作为镇定剂,“只不过因为……我以为我们是兄弟。”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俩互不相欠……”
“你对我来说就是一陌生人。”
顾溟绝望地闭上了眼,“所以你快滚吧,别再来打扰我了。”
他什么苦痛都能忍受,顾烨却是发生在他童年里仅剩的一件不那么糟糕的事情了。
他不想让这个人赤手空拳地站在门后。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希望顾烨再也不要喜欢上他了。
顾溟终于听到了几声沉重的呼吸,这几秒钟的等待对他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他在沉默中受尽煎熬。
他还想说,你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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