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时候瘦弱,但晓年已经很久没这样病过了,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好起来的速度没那么快,起码没有他说得那般轻松,可总比少帝要好些。
听说刘荃一夜未眠,折腾得蔡大人、太医院的御医都跟着熬了整宿没睡,煜亲王倒是回来歇息了片刻,一大清早又入了宫。
听到刘荃迷迷糊糊说得那些诛心之语,刘煜并不感到生气,只觉得他们父子可悲至极。
刘炘算计了一辈子,以为能为儿子刘荃做好万全准备,却没能识破秦钟岫的诡计,到头来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刘荃。
如今他尘归尘、土归土,少帝却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即便顾命大臣再忠心、再能干,也抵不住皇帝连清醒过来听政都做不到,使得冀州朝廷人心涣散,如一盘散沙。
“还是老样子,他的身体之前损耗太大,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难以支撑,洪悬大师说,要稍微好些,至少半月之后了……如果情况不好,病情一直反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精神、身体上双重的压力和折磨,少帝现在也得了魇症,照此发展下去比煜亲王早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没有煜亲王的毅力和克制力,保不齐就会变成另一个厉皇帝,让人看得是胆战心惊。
起初蔡大人被秦钟岫的药香弄得草木皆兵,不知道该不该让少帝用煜亲王用过的法子,尤其是看到简小大夫也燃药油,心里就更是犯嘀咕,生怕又出一个用药香控制帝王的大夫来。
不过后来看刘荃的样子,想着少帝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再加上煜亲王就是用这法子好的,可见同样是燃东西,简大夫这边燃的应该是好物。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君臣,无论多么有耐心的人,也止不住连日来殚精竭虑、寝食不安,蔡鹏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烦躁,只是要他立刻放弃刘荃,还做不到。
为了防止出现对某些成分的耐受性和依赖性,晓年不会长时间给病人用一个配方,在没有合成剂作为生物碱替代品的时候,他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刘荃换个方子,既保证效果,也减少另一种成瘾的可能性。
这两天没有入宫,他看不到少帝的情况,所以只能听刘煜回来说说。
“洪悬大师和仇太医都在太极殿,时刻关注陛下的病情,你就好好将养,莫要在想事情。”
其实刘煜明白,这段时间困扰晓年的,不仅仅是刘荃的病,他更纠结的,恐怕是荣年和慕年的事情。
且不说刘煜如何担心他,晓年想到已经住在宫中的洪悬大师,有时候也会在心里默默感叹:大师一向无拘无束,四处游历,自由了大半辈子,临到老时回归故里,却好像要把接下来的时间都用在研究忘忧花的解毒之法上……不知道他现在是否适应,又是如何适应这种生活方式转变的呢?
连大师都有自己无奈,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无论是在华国,还是在九州,人的自由有时候就是这么奢侈的东西……有的人有时间没钱,有的人有钱却没时间,有的人既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别说出去走走,就是偏离两点一线的生活,都难……
晓年见小虎崽不眨眼睛地看着他们说话,于是对刘煜道:“带荣年和慕年去院子里玩一下吧,它们在屋里闷了半天了。”
刘煜看了一眼暗戳戳用小爪爪勾住被子不想走的小虎崽,就知道它们只要待在晓年身边,就一点都不会觉得闷,就跟他待在晓年身边一整天也不会腻一样。
他想了一阵,没有直接去抱小虎崽,反倒是把晓年连人带被子再带小虎崽都给抱了起来,把晓年和小家伙都吓了一跳。
“要去哪里?”晓年知道他抱得稳,但还是忍不住把小虎崽往自己怀里兜。
“嗷呜嗷呜”“嗷嗷嗷嗷”小家伙趴在刘煜肩头,不知道“大家伙”要带哥哥和它们去哪里,顿时都炸了毛。
结果刘煜并没有说话,直接把他们一起抱到了暖阁,又叫敛秋取了锡奴来给晓年暖手,他自己则抱了另一床被子来,轻轻盖在了晓年头上,让他只能露出眼睛和鼻子。
晓年:“???”这全副武装的样子,是要做甚?
“我带它们去院子里玩,你可以坐在这里,开半扇窗子看,”刘煜想了想,补充道:“看一炷香的时间。”虽然暖阁里暖和,但开了窗还是有些冷风灌入,稍微透透气就好,再多吹风就不行了。
晓年闻言,愣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好。”
小虎崽听说哥哥可以坐在这里看它们,犹豫了一下又见哥哥终于高兴了的样子,于是勉为其难地伸出小爪爪让皇叔抱。
刘煜一手抱一只,轻松极了,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带它们去院子里玩雪。
晓年就坐在暖阁的榻上,开启小半扇窗子,虽然有些凉意,但并没有大碍,他很快看到刘煜和小虎崽的身影,脸上的笑意就再也止不住了。
小家伙们先是到暖阁窗下徘徊了一阵,跟哥哥隔着窗子腻歪了一阵,然后就在院子里像小兔子一样蹦来蹦去,从厚厚的积雪里钻出来又钻进去,好不开心。
这一年的冬季,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难熬的,对少帝、对蔡大人、对太医院的御医来说难熬,对于晓年来说,原本亦是如此。
但此时此刻,他却突然轻松了许多,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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