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一整天都得对著红莲那妖怪,他肯定是选择与白云见面的,毕竟这要轻松的多。
先上来的是冷菜碟。三荤二素拼摆在细白瓷的宽碟里,四周点缀著青绿的芜荽叶和用紫红色萝卜雕成的花朵儿。冷菜里有一味是淹渍的嫩笋,吃起来酸甜适口,很合乔振刚的胃口。白云见他喜欢,就叫服务生独上了一盆。
白云捂著发软的牙看乔振刚喝梅子汁吃淹笋,嘴里清水直冒。他怀宝宝时酸的吃太多,以至现在一看到酸的食物就倒牙。
“刚哥,你口味变的还真多。”
“有吗?”乔振刚正用手剥笋壳。
“以前你的口味不是很清淡的吗?我记得有一次吃饭时服务生错上了辣子鸡和糖醋鱼,结果被你把店都给砸了。”白云喝了口椰奶冲去口腔里的酸水。
乔振刚记起来,“好象是有这麽回事。”
那时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嚣张的不可一世,好似世界都在自己手中,殊不知自己才是他人手中的那只蝼蚁。
白云笑,健康的牙齿闪闪地,“那时候刚哥的大名可是让哭泣的小孩马上就停止哭的!”
乔振刚也笑,笑带著邪气,“比不上你一口气连砸五条街的‘壮举’。”
“那时真是狂得可以。”白云哈哈大笑,却没有丝毫怀念的意思。
“是因为什麽都不懂吧。”乔振刚淡淡地说,神情暧昧。
白云怔了一下,他能觉察到乔振刚的改变,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怎麽了?”
“安逸生活过太久,已经想不起当初的雄心壮志。”乔振刚故意笑得无奈,“这就是所谓的‘长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吧’。”
白云含笑不语,意味深长的看著乔振刚。乔振刚坦然与他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我们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世界属於新的一代。”乔振刚说的坦诚,也干脆。
白云要他的保证,他给。
“刚哥,我敬你!”白云举杯,真心实意地敬面前的男人。这份放弃的决心和勇气值得敬佩。
“今後有什麽打算?”喝干杯中的酒,白云问。
乔振刚摇头,“我没学历,又蹲过牢,能有什麽打算?”其实是被两条蛇纠缠著,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又何来打算一说。不过,这是不能对白云说的,他的自尊不允许以前的朋友知晓他被压在其他的男人,而且还是异族身下这种可耻的事。
“伯母希望你过去看她。她很担心你,想见你。”白云突然说。其实是伺机已久。
乔振刚脸色变得难看,口开的有点困难,“我很忙。”差劲的借口。
本来白云准备了许多劝告的话要讲,可是看到乔振刚黯淡的眼神就没忍心再说。乔家人的关系之复杂远超他想象,白云再次痛切感受到“说客”这一职业的难当程度。
热菜已经上齐,白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叫服务生上饭。乔振刚没要,事实上,除了淹笋,其它的菜他几乎没动过筷。
“没食欲?”白云问。
“胃不太舒服。”乔振刚没有掩饰。
“胃不好就别吃太多酸的东西。最好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白云的医生天职又跑出来摇小旗。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乔振刚就是这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白云越想越觉得他病情严重,非得要他约时间上医院。
乔振刚看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等我胃烂掉,我一定找你割,不会去别家医院的。”
白云也笑,“放心,到时候我会把切口做的很漂亮,还系上蝴蝶结。”
“那可真多谢了。”乔振刚笑得开心也放松,现在除了白云,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感觉这麽自在,轻松;这是在他入狱前绝对想不到的。
妖蛇(41)
白云喝了口汤冲去嘴里的食物残渣,若有所思的看著乔振刚,问:“刚哥,有个事我不知该不该问。”
“什麽?你说。”
白云压低了嗓子,“刚哥,当年你人狱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乔振刚似乎是被问住,他顿了顿了,像是在回想又像是在措辞,口气却是平淡的,“就是你知道的那情形。”
“但是,我真的不相信刚哥你是那种会在争执中错手杀人的人啊。”白云道。他没有看漏乔振刚听到问题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和随之而来的戒备。不过他并不在意。
乔振刚漠然的笑笑,看不出什麽情绪,“那时我正和那家夥谈合作的事,但你知道我和他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合作是假,把对方手里的地盘夺过来是真。在这种情况下拼个你死我活很正常,只是他比较倒霉,输了命。”
“确实在那种状况下,谁都没法保证会发生什麽事。”白云自己也是过来人,不过他不像乔振刚那麽有野心,连毒品都碰。但是,多年来的疑问不是这种程度的解释就可以消除的,“我还是想不通,为什麽找不到打死‘毒李’的那把枪?”乔振刚被抓的是现行,纰漏很明显。
“那是那帮警察无能。”乔振刚讥笑道,“也幸好他们没找到那把枪,不然我就要在地下陪‘毒李’那蠢货了!”很轻蔑的语气,也不知在嘲笑哪一方。
“别尽说我,也谈谈你嘛,你结婚了是吗?”乔振刚岔开话题,暗示不愿再在继续这个话题。
白云当然不会不识趣。“我丈夫你见过。”
“谁?”谁有这麽大本事把这个“野兽”驯服?
“白鹤。”白云大方的抖出这个让乔振刚深为佩服的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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