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绣倒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张鹤许久,才嘀咕道:“我在广州这么些年,怎的就未曾见过?”
“咳咳,那是小娘没接触过那些蕃人。”张鹤道。
“……”刘绣怎么可能没接触过蕃人,不过是不想跟她去纠结这些事,便当她说得对算了!
“张文林郎、张文林郎!”
一个身穿皂隶服的衙役从官道上沿着田埂一路急匆匆地跑来,边跑边叫,让在田中劳作的清河村村民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掐着腰眺望。
张鹤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迷惑道:“那是谁,在叫谁?”
“好像叫什么张文林郎,咱们这儿似乎没有叫文林郎的吧?”柳大山应道。
同为雇工的马丙山嗤笑道:“文林郎是官号!”
衙役跑到张鹤的田边,对着她唤了几声:“文林郎,你在这儿呢,快随我回去,刺史快到了!”
张鹤微微一惊,确定衙役在叫自己,她也迷惑了:“刺史来了?”
“可不!皇上敕旨封你为从九品文林郎,刺史亲自将敕旨给你送来了!”
众人闻言顿时便议论开来,皇帝敕旨封张鹤的官了,这在清河村可是大事!这可比清河村有人进士及第了都还要令人震惊,况且张鹤是没有考科举便直接被封官的!
张鹤的腿忽然有些发软,她分明就没有去考科举,怎么皇帝突然给她封官,她若是进入官场,那身份岂非要暴露了?!
“文林郎这是惊喜坏了吧?”衙役见她面色有些不好,忙道。
张鹤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道:“是呀……”
即便心里又惊又喜、又害怕又忐忑,可她还是得去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往家中赶。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从九品“文林郎”似乎并不是官职,而是没有印绶也没有职权,只有虚名的散官名号!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似乎安定了许多。快步回到家中,刺史便也就到了。
张鹤和刺史这种级别的官吏打交道已经不会再如初次见童历瑜时那么紧张了,而衙役已经与她说了刺史来的目的,她更是镇定。
和刺史寒暄后,刺史便说明了来意和皇帝敕旨的意思,大意便是她得到了童历瑜等人的举荐,又嘉奖她在“清河稻”、土豆、红薯等作物的栽培上做出的贡献,特例恩封。至于这是皇帝打算重用张廷轩这样的事情只是他的揣度,他并不敢跟张鹤直言。
而后刺史又免不了向她请教一些农事上的事情以表示自己关心农事等,待他了解到新作物后,便动了心思——童历瑜可是凭借新作物而进功一等的,如今有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他没道理不去争取!
他心中对张鹤的行径啧啧称奇,似乎只有这等奇人才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事,培植别人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作物。忽然想起童历瑜在任上时打算做却来不及做的一件事,他觉得,再过些日子或许就能施行了。
张鹤被封官后,不仅是在清河村、张家庄,在抚州都是扶摇直上,见了她的人都得客气地唤一声“张官人”、“文林郎”等。而她同样因为封官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惊险与刺激感,久久都无法平复下来,直到夏纪娘问她:“若官家哪日心血来潮,给你职事官了怎么办?”
此言如一盆冷水,将张鹤浇得浑身心都凉了,情绪上也一下子便平静下来,她决定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不过她毕竟被封了官,即便不宜大肆庆贺,也还是得设宴宴请一些亲朋好友。经过她与夏纪娘的商议,决定邀请夏大、夏崔氏一家几口,以及张廷观、方莺等人,而在柳锦心的名字上,她们倒是有了小小的争执。
“上一次我已经劝过娘了,可她也还是迈不开这一步,此帖子过去,她也未必会过来,而小娘见了她或许也会不高兴。”张鹤说着,下意识地望了后院一眼。
张鹤扩建了后院后,在那儿也建了廊庑和一两间屋舍,刘绣平日便是呆在那儿,除了饮酒便是做女红,偶尔会帮俩人看护一下小花生。
张鹤本想劝她不必如此操劳,可刘绣被发配到雷州以及后来辗转去了广州后,都是靠做女红来补贴家用的。若不找点事情做,她会不自在,为此张鹤只能由着她了。
“阿姑来不来由她,可你被被恩封后,不差人去告知一声,设宴也不宴请她,这如何像话?阿姑与小娘之事,是她们的事,不管如何也该由她们自己作决断,而不该由别人来替她们做主,这跟当初张雁言之凿凿为了张家、为了阿姑而做出了伤害她们之事有何区别?”
“那依纪娘的吧!”
请帖分别派送到了张鹤邀请之人的手中,夏家的人还未从夏罗锦为官的喜悦中缓过劲来,又收到了张鹤被封官的消息,夏崔氏又惊又喜,问道:“文林郎是什么官呀?在哪儿任职?”
“文林郎是一种散官名号,不理事,也没有俸禄,当有此名号的人便算是官吏了。”夏大解释道。
“那大郎的‘将仕郎’比之如何?”夏二凑过来看热闹。
“‘文林郎’比‘将仕郎’虽同为从九品,可是高一级。”
“这不是必然的嘛,这与门荫有关,那张二郎出身官户,我们家大郎如何与之相比呢?!”夏二婶说道。
夏大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这话怎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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