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亦见母亲也不像冲他发作的样子,慎重的点了点头。“嗯……”
“他对你……好吗?”
“挺,挺好的。”
郑亦不安地看向母亲,就见她叹了口气,将手放在桌子上,有些焦虑地转动着手上戴着的金戒指,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小,“那就好。”
“妈……”
“嗯?”
“你喊我回来吃饭,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郑亦问。
她犹豫了,又像是在思索该怎么开口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亦,其实,我在你和白贺炜这件事上对你太刻薄了,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是妈妈不对。”
“妈,我……”
她又拢了拢头发,双手交叉,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郑亦按住了她的手,“妈,您的心情我理解,你别这么说……也是我太固执了。”
她抬起头,眼眶里噙着眼泪,“我一直都接受不了的是我儿子这么好,怎么就……怎么就……我怎么都想不通……”她抽出一只手抹了抹泪,盖住了郑亦的手,郑亦明显感觉手背上是潮湿的。
“夏天的时候,我和你赵叔叔分手来的,他始终都觉得我在处理你的问题上实在是太独断专行太死板,到最后我们母子两个弄得两败俱伤。我很生气,说他不理解我,他看我不开窍,可能也是瞒我瞒得实在辛苦,他就跟我说他的儿子也是个同性恋,但是他能理解,还说如果我不接受的话,我们两个就这么算了。我当时就觉得这真是太可笑了,难怪他总是替你说话,还想把你调到他身边工作。我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说他骗我骗得很开心,还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后我们就不欢而散了。”
郑亦抽了张纸巾递给母亲,她接过来,随手擦了擦,扔在了一边。
“我当时真的觉得这个世界都要崩塌了,我见过赵睿那孩子,比你稍微高点儿,人挺壮实的,特别开朗还健谈,有自己的事业,完全都挑不出毛病,你赵叔叔把他教育得特别好,可怎么就……就和你一样啊。”
“妈,这是没办法的……”郑亦无奈的说。
她点点头,说:“是。”
“那你跟赵叔叔……”
“我想着分就分吧,这世界上没谁不能活啊,更何况他升官了之后就特别忙,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见不到一次,既然过不到一起去,那何苦把两个人强行拴在一起呢,再说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哪还像年轻人似的情啊爱的,不过就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罢了。”她抬起头,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继续说:“入秋之后,天气就凉了,我这喉咙一直都不舒服,在咱们这也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你王阿姨说随江那边的医院看着好,我就找了个时间过去看病。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我在医院碰见了赵睿。我挺久没见着他了,这次见了一时间还没认出来,这孩子以前那么壮实,那时候竟然瘦得像把干柴,他没计较我和他爸爸的事情,还跟往常一样跟我打招呼,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得了不太好的病,我再问,他跟我说是尿毒症。”
“什么?这么重的病?”郑亦本来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肾病,没想到这么严重,以至于他都忘了问母亲喉咙的事儿。
“我当时也被吓到了,你赵叔叔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我想想也是,我们都不在一起了,他可能也不愿意在跟我说这些。赵睿他还挺乐观,跟我说他这这不算太严重,如果能换肾的话,还是很有希望治愈的。我就问他有没有肾源,他犹豫着没说,后来他的朋友过来了,我们也就道别了。回到家我就想,这个小伙子大概就是赵睿的另一半吧,第一眼见到,给人的印象很好。”
“那后来呢?”郑亦追问。
“我回家就给赵明宇打电话,问他这件事,他最开始是搪塞,后来还是说了赵睿的病情,其实父子俩说得差不多,能换肾的话,就还是有希望的。我挺惦记这事儿的,时不时的打电话问,他也不嫌烦。直到上周,你赵叔叔打来电话说赵睿做完手术了,危险期也出了,我问他肾源是哪里找的,他说是赵睿对象捐的。”
郑亦愣住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委。
“我去了趟北京,两个孩子在一个病房,他们床和床挨着,手就这么拉在一起,鼓励着对方。你赵叔叔说肾源很不好找,正好那孩子能跟赵睿配上,其实也不算完美,还有排异的可能,那孩子一直就说要给,可赵睿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不是因为怕排异反应才不同意,而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对方。后来,赵睿的病情急转直下,大夫说再不做手术就有生命危险,那个小伙子二话不说就跟赵睿一起动了手术。我知道这些之后,心里就像捅了把刀子,看见他们,就想到你和白贺炜的那些事,想到了这些年我给你的委屈,真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太失职。你赵叔也跟我说,其实不要在意这些,孩子们之间感情诚诚恳恳的就好。”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我真的没怪过你,是我不好,不懂事,害得你伤心难过。”郑亦站起身,走到母亲身前,半蹲下来,抱住她,眼泪止不住的掉。郑亦等了这么久,借着别人的机缘总算得到了母亲的谅解,他所承受的所有压力和委屈一时间都不算什么了。母亲碎碎的跟他说着对不起,给他擦眼泪,摩挲着他的头发,说他怎么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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