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忙跑过去,深深鞠了个躬,“霍小姐好,我是德胜记洋装店的伙计,刚才有个小姐姐来我们店里,让我给您找些好看的洋装样子呢,您现在就看吗?”
霍颜顶着那女店员的目光,毫无压力道:“哦,拿来吧。”
小伙计赶忙将画卷整理好,递给霍颜。
霍颜打开画册翻看,有些惊讶。
这德胜记的衣样画本做的不错啊,居然是请了真人穿上衣服拍的照,因为现在只有黑白照,他们后期还特地用油彩上了色,这宣传思维很超前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霍颜一边翻画册一边指着画册上的衣服。
小伙计默默在心里记好。
厚厚的一册衣服,当霍颜数到第十套衣服时,那女店员的脸色都变了,心疼得都要流血了。
早知道这位小姐是个出手这么阔绰的主,她刚才就不该说那样的话。
“这个,最后还有这个……嗯,这些是不要的。”霍颜终于将一册衣服全都翻完了,轻轻将衣样本子合上。
那德胜记的小伙计一愣,呆呆地“啊?”了一声。
他听糊涂了,啥叫这些是不要的?敢情这位小姐在涮人玩儿?
霍颜:“这些是不要的,其他的衣服我都要,下午之前将衣服送到如意街霍家。”
小伙计:“……”
女柜员:“……”
小伙计再次和霍颜确认:“霍小姐,除了你不要的那些,剩下的足有一百多套衣服,您都要么?”
霍颜:“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德胜记的伙计都要高兴疯了,忙不迭卷起衣服图样跑出去了。
这些有钱的夫人小姐们最爱攀比,就这么被霍颜压过一头,简直比拿刀割她们的肉还难受。两位夫人脸色都不好看,肖卿和陈思妮年纪轻,只能比母亲更难沉住气,尤其是肖卿,看向霍颜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恨不能立刻拿钱狠狠甩在这暴发户脸上。
女柜员满怀期望地看向陈夫人和肖夫人。
肖夫人就不用说了,手里没什么钱,这次的北平之行,一路开销都仰仗陈夫人。虽然陈家也是看在肖旅长的面子有意结交,但是肖旅长位置做得没有那么稳当,两家说到底还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自然不敢拿官太太的架子,反而还要处处陪着小心,唯恐得罪了陈夫人,害丈夫失去了一个这么有实力的政治投资者。
而陈夫人虽是巨贾之妇,却也不能为所欲为地花钱。她那富商丈夫是白手起家,她的娘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商户,如今她年老色衰,肚子又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在家中更是挺不起腰杆,表面看着风光,却要处处看丈夫脸色。前一段时间她打牌输了不少钱,被陈先生当着家里的下人面好一顿臭骂,闹得没脸。这次和肖旅长夫人出行,出手看似大方,实则都是精打细算。所以她自然不可能像霍颜这般放开了手脚花钱。
陈夫人深吸了两口气,很想不顾那女柜员会如何看待自己,直接抓着女儿的手往门外走,然而自尊心和虚荣心让她迈不开步子。
正当她准备咬咬牙,再在这洋装店里很砸一笔钱争下这口气,却被旁边的女儿轻轻拉了一下。
陈思妮小声道:“母亲,我们走吧,逛了这许久,我已经饿了。”
陈夫人刚刚那股热血上脑的冲动过去,终于恢复理智,看了看霍颜,冷哼一声,便准备离开洋装店。
“陈夫人,可否留步片刻?”霍颜却在身后叫住了陈夫人。
陈夫人回头,轻蔑地看着霍颜。
霍颜起身,倒是先和陈夫人客气地行了一礼,“陈夫人初见我时,并未对我有何敌意,只因肖夫人提到赛飞燕,才出言针对。我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夫人与赛老板有所过节,但是不管夫人相信与否,我与那赛老板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碰巧一起上了回报纸。夫人不问缘由便迁怒于我,是不是有失妥当?”
陈夫人也是一愣,回想自己为何会忽然对一个陌生女孩发难,这才想起来,起初是听肖夫人说这位霍小姐和谢少帅有暧昧,其次是听肖夫人说这位小姐是戏楼出身,和赛飞燕交情匪浅。
不过是因为别人几句话的挑拨,就让自己弄了一身堵,这又是何苦?
“陈家也是商贾之家,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与陈家的雄厚财力相比,我不过是条小鱼而已。但生意场上的事说不准,小船怕急流,大船怕浅滩,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就需要谁帮衬一把。我与夫人本是萍水相逢,何必因为莫名其妙的事结了仇怨?万一日后在其他场合相见,岂不是彼此不自在?”
既然霍颜已经给了足够的台阶,陈夫人也并非愚蠢之人,勉强笑了笑,“霍小姐说的是,刚才是我唐突了。”然而再让她说更多,也是不可能了。
陈夫人离开,肖家母女自然也得跟着,肖卿挽着陈思妮的胳膊,小声道:“看见没,这个姓霍的嘴巴就是这么厉害,从来都不把人放在眼里。”
陈思妮还是和六国饭店里和几位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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