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偏偏曾经与他相交的那些人,似乎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有些话,他们几乎都不用说出口,彼此却已经明白。但纨素终究与那些人不同。
“不知道。”纨素迷茫地仰望着白雾,长长地叹了叹。乐池刚才透露的信息太少了,他们现在根本无从找起,又何谈找到君涵?不过,倏尔,纨素却忽地话音一转,“角羽,如果……我想现在告诉你一些事。”
或许角羽从纨素不同寻常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也或许他看懂了纨素坚持的眼神,因此,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着,纨素便欣慰地笑了。然后,纨素终于说起了角羽一直想了解却没来得及问的那些事。
“角羽,我们的族名叫‘杲杳’,一般居住于群山山巅,而且我们几乎从来不与世人来往。”纨素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角羽几乎已经熟悉的陷入回忆的神情,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她的眼里似乎透着笑,她的语气也很轻柔,她在回忆着欢乐的往事,“我们并无固定的住所,大部分的时候,我们穿梭于群山之间,由族中的耆老带着我们游学,耆老说,我们的家就是这广阔的天地,什么时候我们真正了解天地之间的所有奥秘,我们才可以停下来,定居于某个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我想,那一天,或许永远都不会真正到来。因为,我们这一族,似乎生来就过着流浪的生活,而我们的族人也乐于过这样的生活。有时,当我们不得不短暂地融入俗世,那时,我们会尽量与普通人过着相似的生活,但这种时候并不多,也一般不会持续很久。我们血液里似乎充满了流浪的因子,我们不甘于一直居住在一个地方。因为天地阔大,人太渺小,而我们渴望用缈小去拥抱阔大,去与阔大融为一体。因此,即便世上传言很多,人们大多只知道,我们是一个天性喜欢流浪的族群。没有人真正了解我们,我们也不可能让其他人来窥视我们。”
“我们的祖祖辈辈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他们聪明豁达,天性乐观,早就看透了很多人所执迷之事。”纨素瞥见角羽眉间思索的神情,忙道:“所以,你不必觉得奇怪。如若那件事没有发生,如若你……你肯定也乐于这样过一生。虽然我们一生比大多数人要长,虽然我们也的确不是普通人,虽然我们看透了很多事,但我们却看不透自己,看不透我们自己的命运,也同样看不透我们族群的命运,所以,那件事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那件事发生之前,真的毫无预兆吗?”这不是角羽在怀疑,而是纨素的语气和神情似乎在暗示着他,这件事并非如此。
“没有!”纨素执拗而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她却又道:“我们停留在哪里,或者去往哪里,包括在某个地方停留多长时间,一般都由族中耆老决定。族中每任耆老都精通远古占卜,能窥神明,而且我们的很多族人也大多精习占卜,似乎我们的族人在这方面也有非常突出的天赋,因此,世人也大多以为我们是一个巫之族,但我们从不为自己占卜,也从不为族人占卜。”
如果那天出去之前,我央求耆老卜上一卦……事后,纨素常常不由自主地这样想,而且每每想到这件事,她整个人几乎霎时就会被浓浓的悔恨所俘获,然后,她会慢慢地沉沦在如无边欲海的悔恨中,不能自拔……直到她记起她还没有完成的事。
但是,事实上,那一天,当纨素离开族群暂居之地之后,族中耆老的确卜了一卦,而且是为她卜了一卦。按例,族中之人每至成年时,会有一次独自游学的机会。当时任的耆老送别年轻人之后,他们通常会回到自己的居所,然后依例为族中远游的人卜一只平安卦。这一卦只有每任族中耆老可以卜,也只有历任的族中耆老知晓这一暗例。纨素离开的那一日,耆老的确为纨素卜了一卦,然而卦象非平安,却混乱。耆老发现纨素之后的命运被层层的迷雾所掩盖,他甚至无法看清纨素是否会平安归来。耆老将那一卦的卦象暗暗记在了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讲。因为他不知那是纨素个人的命运,还是他们这一族命运的一种预示?“杲杳”族很少有人脱离群居单独生活,即使可能短暂分开,但他们从来不会脱离族人很久。“杲杳”族的命运是否也如同纨素的命运一样会陷入混乱?那时的耆老真的不能确定。于是,他独自登上了山巅的最高处,他想通过大自然的风让他看得更远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在那里,他却见证了滚滚而来的洪水无情地奔向了他们的所居之地。
这件事,很久很久之后,纨素才从乐池口中听说,也直到那时,她才真正了解了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她不知,耆老那天在山巅最高处想了什么,他是否后悔为她卜那一只平安卦,她的族人为什么会遭受那样的命运,而她为什么会成为唯一幸存的人?如果她的命运预示了她的族的命运,那为什么只有她会存活?不止一次,纨素时常地这样问自己,但始终没有答案,也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尽管她找到了角羽,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呢?她到底该怎么去寻找?
纨素的心再次陷入了焦灼与混乱之中。
“除了占卜,我们——”
角羽不知纨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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