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池不动声色地回应道。然而他的脑中却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杲杳”族覆灭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这时,神巫却又道:“你也低估了‘杲杳’族的每一任耆老。你难道认为他们仅仅只是深通占卜之术的巫者吗?”
乐池还记得那位立于山巅之山的“杲杳”族耆老,当他逼问他曾经是否有块名为“不鸣”的土地,以及在那片土地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时,那位耆老的确在笑,而且那笑带着了然,更带着一丝安详,还有平静。乐池蓦地闭上自己了的双眼。他忽略了那样的笑容,那不该是一个巫者最后见到他时该露出的笑。
“我并没有这样认为。”
“但你忽略了,后来也没有记起。”
神巫之言,从来不会错。他的确忽略了,后来,他也的确没有记起。现在想来,角羽为什么会幸存,他又为什么会莫名到了临渊大陆,应该不是偶然。不,或者,纨素……乐池忽然抬头,迎上神巫的目光。
神巫道:“‘杲杳’族历任耆老都会为外出游学的年轻人卜平安卦,那一天,正是纨素外出之日,耆老依照旧例,曾经为纨素卜过一只卦。卦象显示出了纨素的命运。这些,你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在耆老登上山巅之后,他又卜了一只卦,那只卦是为‘杲杳’族全族人而卜,他卜的是‘杲杳’族的命运。那是‘杲杳’族耆老所卜的最后一只卦,虽然他违背了其族先祖的意愿。”
后来的事,乐池几乎已经有所猜测。
“在你到达逼问他之前,那位耆老就已经明白了‘杲杳’族的命运,也做出了他自己的决定。”神巫看了看乐池越来越沉的脸色,继续道:“他以全族之血为祭,向神巫请求,赐下巫者之怒,让你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让你永远都无法知晓‘不鸣’之地背后隐藏的秘密。这是巫者与巫者之间的盟约,而且是血的盟约,所以,即便是我,也无法不去遵守。乐池,此刻,你明白了吗?”
乐池明白了,他明白了他的疏忽,他也明白了他不该心软。但他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更不会承认!过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他为什么要被一个早就消失的所谓“杲杳”族耆老所束缚?他为什么要被所谓的巫者之盟毁掉他的期待?
为什么?
为什么?
“你唯一没有预料的、也无法预料的是我,而‘杲杳’族耆老却是唯一预料到了我诞生的人,甚至他早早与我建立了巫者之盟。这便是你不知道的事,也是你最不该忽略低估的事。包括纨素,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即使‘杲杳’族的族人寿命比普通人长,但是过了这么久,她却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与天地法则是相违背的。为什么纨素与角羽在外表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们蒙的也是巫者的庇佑。”
都是他的错!
都是因为他的疏忽!
都是因为漫长的无聊的岁月让他疏忽了!
他的确早该注意到角羽!
他的确也早该注意纨素!
他不该让纨素去往临渊!
他不该让那个所谓的赌约占据他所有的心神!
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但他绝不认错!他也绝不认为他就此输了!
“那神巫大人打算如何履行巫者之盟?如何处置我?”
神巫自是听出了乐池轻浅话语中的试探与不服输,但不服输又如何?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乐池。因为巫者之怒,从不可违。
——
始终阁内,君沐华慢慢合上竹简,接着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书架之上。却不料,一转头,她竟又看到了熟悉的神巫之光,以及站在神巫之光底下背向她而站的那个修长背影。
“这一卷,你看了很久。”
神巫显然早在注视着君涵,但君涵却几乎一点也没察觉,“是的,这一卷很长,我看的时间的确有点久。”低头之时,君涵眼中快速闪过了一抹回味,一抹沉思。
“这一卷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故事。或者说——”君涵突然语顿,因为还在回味那个故事的她,心中有点复杂,她总觉得,那个故事或许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神巫却似不知君涵心中所想,直接问道。
“关于一对兄弟的故事,也是关于一个族群被灭的故事。”君涵低低地道。
神巫沉默了一会儿,依旧背对着君涵,道:“说说看。”
君涵同样沉默地看了神巫的背影一会儿,她不由好奇地越想越远,为什么他要一直背对着她?为什么他不转过身来?为什么他的背影会让她产生某种熟悉的感觉?
“你不想说?”
“不是。”神巫的话让君涵霎时清醒。她不该出神的,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也无论让她产生那种熟悉感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她面对的是作为天地主宰的神巫啊。
“那就慢慢地,仔细地说。”
神巫的叮嘱回荡在始终阁。
君涵低头颔首,眼中敛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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