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刀剑的江雪,身为付丧神的江雪,战场上的江雪,本丸的江雪,冷漠杀敌的江雪,隐忍而悲伤的江雪……或许,他从来就不是在逃避?
为什么总是那么悲伤呢,悲伤的不是因为必须去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而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得这样做。不会后悔握着刀取得敌人的性命,却难过着必须这样去做的自己。
在被人用言语那样逼迫的时候,哪怕被戳中的是痛处,想的都是退避三舍。可在他摘了那枝樱花之后,却会那么生气——几乎失去了理智一样。
樱花枝是比拿起刀战斗更重要的东西?因为那是宗三亲手种植的?
不,或许对于江雪来说,那就是他所认为的美的事物吧,是他能从这悲伤的世界中感知到的美好……自己亲手毁了他赖以寄托的东西呢。
哎呀。这样可不妙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一把刀呢。
“鹤丸你干嘛捂着胸口?”主将一脸莫名其妙——而且居然还笑得这么诡异?
“哈哈,太开心了。”鹤一般姿容的付丧神面貌华美,笑的都要忍不住弯下腰去,“真的,很开心啊。”
“求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啊啊啊啊!!”
主将沉脸拎着贴心江雪跟不省事鹤丸去手入室。
一手一把太刀,身后两个付丧神,扬长而过走廊时刀剑纷纷退避,可拉风。
“拜托你了药研!”鞠躬,捧着刀递过去,掀帘子进内屋之前,努力装出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看鹤丸,“不许说话不许动!我可是会生气的,真的会很生气的!”看向江雪的时候眼神一下子柔和起来,“江雪等一等哦马上好”再转头看向早一步前来手入室做准备的近侍石切丸,“帮我盯着!”
帘子啪合上。
“真是……”石切丸扶额叹息。
“早啊。”鹤丸笑眯眯仍旧没一点心理压力。
“哦,早。”石切丸礼貌地回了声安,看向另一道身影时眼神无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好起身,一人手里塞了个便当盒。
“烛台切叫我转交的,”温和的大太刀坐回去,“大清早的……消耗了不少灵力吧,可以补充一些。”
“啊呀,真是费心了。”鹤丸笑道。
“谢谢。”江雪的视线依然别扭地看向别处。
“鹤丸——”主将在内屋中喊,不知道是修理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快进来一下!”
白衣的太刀对着石切丸点了点头,起身走进去。
外室一把太刀一把大太刀,默默无言很久,还是石切丸先开了口:“我很抱歉。”
江雪数着佛珠的手一顿,不解地抬起头看向他。温和大太刀笑了笑:“我知道跟我没关系……可是,总觉得忍不住想对你道歉呢。”
“很辛苦吧,”他轻轻说,“那样的痛苦,无法述说,无法排解,很辛苦的吧?”
是的,身体被砍伤的痛苦无足挂齿,比起心上的痛苦……不值一提。
“……并没有。”江雪拒绝安慰。
石切丸微怔,但也只是理解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没想到江雪在沉默了很久以后,再度开口:“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
“唔?”
“我知道那不是恶意……”眼神有些迷惘,“本来应该没什么的影响的……可就是,难以容忍,”然后连声音也变得很沮丧,“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做那样可怕的事……”
他不该对同伴挥刀的。是不应该的。但当时就是失去了理智。
看见血的那瞬间才猛然回神,然而就呆呆的不知怎么办是好,‘一副想哭的样子’,当时鹤丸蹲在地上就是这么嘲讽的吧。
脑袋上放上一只手,江雪惊讶地抬起头。
石切丸尴尬地放下手,却是忍不住笑起来:“啊啊,情不自禁地就想摸摸头啊——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很正常,”他哈哈笑起来,“很正常,别担心,别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有时候是会这样的……毕竟是鹤丸啊哈哈。”
江雪两只眼睛都写满不解,但很明显石切丸这样轻松的姿态影响到了他,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这时帘子啪地被甩到一边,主将一把将鹤丸推出来,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江雪江雪你过来一下”
于是外屋还是两道身影。石切丸抬头看鹤丸。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白衣的贵公子笑眯眯问。
“不,没什么。”温和的大太刀缓缓叹了口气。
其实,明明是很喜欢的吧?
想说又说不出口。那就这样吧。
反正……迟早能发现的。
*
于是这次事件就这么过去。
本丸的刀剑们都相当好奇江雪怎么会跟鹤丸打起来,竟然还被气到爆了真剑……但在主将高深莫测的眼神攻击下,纷纷表示再不八卦。
因为据目击的刀剑们说,看到的时候都已经打完了啊,当时深蓝衣衫的太刀握着刀坐在地上,而另一个蹲在他面前,白衣染着血痕,脸上的笑却一点没变……看上去压根就不像是矛盾……虽然这两个确实是结结实实打了一场。
怎么说呢,确实挺出乎意料的。无论是江雪还是鹤丸,都挺难想象会是打架的当事人……
往后的日子,主将把江雪编到远征队伍里,然后天天拎着鹤丸出征,免得这两只碰面——鹤丸鬼才理他啊,她怕江雪不高兴……虽然他好像就没高兴过。石切丸短期内都是近侍,于是也跟着出征,偶尔傍晚会来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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