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没看到她男朋友,为什么就那么确定她有?”江落放下手里的书,反驳道,这一刻她忽然变得勇敢极了:“而且和不是男朋友的男人逛街也没什么呀。”她胆怯地加了一句:“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
“切,你怎么懂这个!她当然要藏着掖着了!要是大家都知道她有男朋友,那很多人就不会对她心存幻想,争先恐后地巴结她啦。”那女孩扫视了一下江落,用尖细的嗓子嚷嚷道,她这个观点获得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林露行一直都有男朋友,我们虽然没看到,不过有人看到了,你不是和杜娜莎很熟吗?你可以问杜娜莎,杜娜莎就看见过,她们都是话剧社的,那男的送过她,而且……”她的口气倏忽变得神秘起来,下作地挤了挤眼睛:“平安夜那天晚上,林露行没回寝室,她在外面过的。她们寝室的人可以作证,杜娜莎跟我说,第二天早上她来得早,看见她和那个男的在校门口!”
她刚说完,少女们中间爆发出一阵羞怯又大胆的嘲笑,诸如“太刺激了吧!”、“哇怎么这样!”、“真的是大学生男朋友吗?别是被什么有钱人包养了吧!”之类刺耳的感叹和难听话接连不断地响起。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们,不顾身在书店,无礼地吵闹着,议论人家的私德,她们直到三十岁也无法改变这种爱好。
江落忽地怔住了,瞠目结舌,恐惧地抓住袖子的一角。她浑身沉入深深的冰海里。某些平常的细节,现在成为迷雾的一角,浮现在她的脑海。杜娜莎那天早上是和江落一起回来、一起到班上去的,她想到。她们不可能在路上碰见林露行,江落绝不会漏掉林露行的身影。那么,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看见林露行的?难道她后来又出去了?江落想不起那么细的细节。她非常疑惑。
那辱骂了林露行的少女,看见江落这幅模样,还以为她是被反驳得无话可说,对林露行的人品产生了怀疑,不禁十分得意。她仰起下巴,两手抱臂,宽慰地瞧着江落,声音也变得柔和了:“我知道你以前和林露行玩得好,江落。”她用劝告的语气说:“但是林露行真的就是那种人,你记不记得去年那个因为她被处分的男的?那也是她想办法玩弄人家。说实话,你可能想不到,不觉得她有什么,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你为人就是太好了,太老实了,江落,别人说一句,你就信一句,你不适合和林露行玩。”
“江落适合和我们玩!”其他女孩立刻哄笑道。她们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快乐,一想到这份快乐是建设在对林露行的诋毁上的,江落便不寒而栗。她们嬉笑着拥在她身边,叫嚷道:“对啊江落,和我们玩吧,我们不会耍你的,杜娜莎也很好。”
杜娜莎确实很好……大家都很好……江落挤出一个笑容,混乱地想,但她愈发不安了。杜娜莎的话和事实出现了明显的矛盾。而杜娜莎一向对她那么好,那么亲密,所以才会更加可疑。江落本能地认为这后面有些秘密,一直以来,杜娜莎给她的感觉比林露行还要神秘,杜娜莎隐瞒她更甚于林露行。
江落竭力想使自己安下心,把这理解为一个无伤大雅的误会,然而,许许多多的疑点如挥之不去的鬼魅,在她的思维里不断沉浮。从书店回来以后,她始终无法解开这些谜题:林露行在平安夜究竟去了哪里?杜娜莎看见她是什么时候?谣言、恋情、时间不明的偶遇,杂乱无章的日常之中,似乎存在着人为操纵的痕迹。江落一直都没能想清楚这些问题,反而随着时间推移,事件进展,越来越深陷于迷雾之内。
江落没有空闲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一月模考马上就要到了,除此之外,学校每周都有考试,每月一次大考,她的抽屉里塞满了卷子。和她们的未来相比,人际关系上的谜团不值得江落过于留意。而且,见到林露行越来越难了,无法与她对质。二月份,林露行去了两趟外地。其他时间,她即使来了学校,也和江落一样,只是考试、考试、不断的考试而已。
过年的时候,江落曾经想把林露行约出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她已经稍微从狂热的恋情里冷静下来,对于过去的莽撞十分后悔,希望至少能消除两人的隔阂,重新赢得林露行的友情。这一点卑微的希望仍然没有得到实现,给林露行发的几条消息未曾得到回应,打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林露行似乎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家里人。看来她确实在认真备考,这和林露行往常对于学习的轻浮态度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江落再次感到自己被遗弃了。林露行会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学校,她满怀失落地想,也许会林露行上一个一本的,然后她会把江落彻底抛在身后。
令江落安心的是,杜娜莎仍旧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甚至在上英语课时偷偷地在底下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如果江落要求,她会在午休和晚自习期间读诗给她听。杜娜莎还是那么喜欢诗,她最温柔的时候就是在为江落读诗的时候。江落曾经问过杜娜莎有没有准备去的学校,杜娜莎沉思片刻,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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