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德沃特公爵轻轻一挥手便打碎了这种幻想,他不花什么时间又找到了新欢,一切又和以前一模一样。
其实一切都是清楚明了的,问题不在fēng_liú成性的德沃特公爵身上,问题出在总被激发出无谓幻想的道格拉斯先生身上。
是的,只要德沃特公爵在电报上写「我需要你,雅各」,就算是道格拉斯先生此刻躺在美国的加利福利亚海滩上晒太阳,下一刻他也会游回到公爵身边──这就是公爵能施加于这位不幸的校长先生心灵上的影响力。
这很糟糕。
道格拉斯先生心里很明白,但是他无力改变,他也尝试过很多年的改变,但每次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来维持最后的尊严,都在德沃特公爵轻轻叫一声「雅各」的神秘魔法下土崩瓦解了。
这真是糟糕透顶。
一般来说,道格拉斯先生被认为是一个恪守规则、过分严肃、冷酷无情的人,但是德沃特公爵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他像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吸走了道格拉斯先生所有的热情和敏感。
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道格拉斯先生带着这种挫败和沮丧交织的感情辗转反侧,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章 莱比锡同盟
道格拉斯先生起得很早,他穿了一件宽大的淡青色睡衣出来,准备先在客厅里喝一点咖啡。管家已经摆好了茶点,当天的报纸则放在一边,道格拉斯先生端着咖啡杯,随意地翻着报纸。
夏天天亮得很早,光线还是非常充足的。
这时他听到一点声响,德沃特公爵卧室的门开了,接着法兰西斯科那张漂亮面孔就露了出来,他张望了一下,可能想趁早溜回自己的房间,但是他一下子就和道格拉斯先生的视线对接了,这场面稍微有点尴尬,道格拉斯先生赶紧说:「公爵先生昨晚上就说有封信赶着要写。」
「是的。」法兰西斯科勉强笑了一下,接着就消失了进另一个房间了。
道格拉斯先生注意到他穿着一件黑衬里白绸面的睡衣,腰间随意系着带子,这个男孩tuō_guāng了一定更白更美,他想。
道格拉斯先生的这杯咖啡还没有喝完,德沃特公爵先生也起来了。
「您起来得可真早。」
「是的,到夏天就有点睡不着,雅各。」德沃特公爵朝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坐到他对面。
「要我念一下报纸给您听吗?」
「噢,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看好了……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我认为,有。」道格拉斯先生盯着德沃特公爵看,对方衣服穿得并不整齐,淡栗色的头发很乱,在晨光当中,显得随意又慵懒。
他听到又有门要打开的声音,这使得道格拉斯先生产生一种恶意,譬如说……在法兰西斯科那个孩子面前吻一下德沃特公爵。
但是出现的不是法兰西斯科,而是小爱德华,他揉着眼睛出来,径自摇铃叫人来帮忙换衣服。
当清晨特有的那种朦胧感消失之后,就像是一层薄纱被抽离一样,这个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显现出清晰的轮廓和棱角来,包括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梳洗得整整齐齐,焕然一新。
餐桌上,德沃持公爵、小爱德华和道格拉斯先生各坐了一边,法兰西斯科则站在了公爵先生后边随侍着。
「我可以弹琴吗?」黑头发的年轻人低声询问一下公爵的意见,得到首肯后,他坐到了一旁的钢琴前,打开了琴盖,「那我该弹什么呢?」
「随你喜欢就好。」
法兰西斯科的手指停在琴键上,停了一会儿,接着弹起了一首李斯特的曲子。曲声很悠扬,指法也相当纯熟,漂亮的颤音在房间里震动着。
一曲终了,道格拉斯先生率先鼓起了掌。
「好极了,如果我不是以前听过李斯特先生本人的演奏,我一定会觉得你是最好的。」
「您太过奖了,道格拉斯先生。」
「那你能弹一首孟德尔松的升e小调随想曲吗?」
「噢,」法兰西斯科转过眸子来,「孟德尔松没有升e小调钢琴随想曲,只有升f小调的和e小调的随想曲。」
「噢,我想是我弄错了,那我想听萧邦的升c小调练习曲怎么样?」
「好的,很乐意为您效劳。」
法兰西斯科停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琴谱,他刚刚弹下几组音节,就被粗暴地打断了。
小爱德华突然放下刀叉,他霍地站起身,端着咖啡杯,走到法兰西斯科身边,大声说:「站起来,法兰西斯科。」
黑头发的年轻人非常惶恐地站起身,旋即被小爱德华的咖啡泼了个满头满脸。
「真糟糕,这咖啡不够烫。」
这种毫无教养的举动立刻激怒了公爵先生,他低声吼了起来:「爱德华!」
小爱德华跳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啪地一声关上门。
等道格拉斯先生敲门进去看时,小爱德华正趴在床上哭,他边哭边说:「以前只有我母亲才这样做,我母亲经常坐在那里弹琴,她弹得可好了。」
「噢,那写封信跟你母亲说吧。」道格拉斯先生望着他,说话的语调依旧很冷淡,「真抱歉,那架琴有一次我也弹过,音色真好。」
「……嗯。」
「我未必能理解你的心情,爱德华,但我得说,你越是这样做,越是把法兰西斯科推向你父亲那边,如果你想要赢的话。」
小爱德华擦干了眼泪,抬起一双蓝绿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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