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沉溺在那个笑容里。犹如罂粟花的妖娆,纵使有毒也让人心甘情愿。
是夜,穆久宁参拜过神明就被叫去宫中赴宴。他喝了些酒,不知怎的摇摇晃晃走到了神殿里。夜晚的神殿空无一人,燕国参拜神明自古都在白天,夜里自然没人来这清冷的地方。
突然,隐约的哭声从神像后传出。
穆久宁不觉诡异,醉意为他壮了胆,他持剑走过去,暴喝一声“谁!?”然后与一双清澈充满泪水的眼眸对上。
昏黄的烛火随风闪着,照亮了神像台下中空的那块地方,白天妖艳明媚的红衣圣使蜷缩在那里。他双眼含着泪水轻声哽咽着,牙齿发狠的咬着白皙的手臂,嘴角处隐隐有鲜血泛出。
穆久宁被他脆弱的模样惊呆了,他扔下手中的剑,扯去外衫,俯身坐到少年的身边,用自己的外衫罩住他,然后小心翼翼的搂住了还在颤抖的少年。他心疼的抱紧了怀中的少年,他的身体冰凉,像受惊的小兽一般瑟瑟发抖。完全不似白天的模样。
穆久宁轻轻地抚着少年的背,试探着把少年咬在嘴里的手臂拿开,用手抹去他的泪水。安慰般低喃“别怕,我在呢。什么都不要怕。”
少年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逐渐温暖了起来。他食髓知味的往穆久宁怀里钻了钻,让他更紧的抱住自己。然后,轻声地说“谢谢久宁王,实在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穆久宁觉得白天高高在上的圣使鲜活了起来,戏谑到“圣使何必见外,往我怀里钻的时候倒是主动,说起话来怎么还这么见外。”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了一下想往外面爬,他收了收手臂将人困在怀里。
少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觉得力气相差悬殊,也就不再挣扎,安然享受着久宁王的怀抱。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口说道“久宁王不必叫我圣使,我只是个表面的傀儡,圣使其实另有其人。叫我卯月就好。”
穆久宁笑了笑,道“我叫你卯月,你也叫我久宁吧,久宁王不过是个称号,形式而已。”
看着卯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穆久宁接着问出心中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哭?害怕吗?还有,什么叫傀儡圣使?”
也许是两人此时的状态让卯月觉得安心,也许是这些秘密憋了太久不吐不快。卯月正色道“那是我身上的寒毒发作,自小留下的毛病了。被扔到冰室冻了一个月,出来后就这样。五脏六腑发冷,脑袋疼的像要裂了一样。我小时候每次发作都躲在这里,我相信如果神明听见了,他会救我的。小时候留下的习惯,虽然现在不相信神明会救我,但还是每次都跑来这里。”
“那你的父母不管你吗?”
“我是个孤儿,连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哪有人会管我。”
穆久宁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刚想安慰,卯月却像毫不在意一样,继续说道“至于傀儡,这件事情是燕国机密,恕我不能说。”
卯月眼神暗了一下,似是犹豫,但最后还是放弃说出缘由。
穆久宁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再问,把手放在卯月的头上揉了揉,道“没关系,我不问了,不想说也没关系。别怕,今晚我陪着你,睡吧。”
卯月眼睛酸酸的,穆久宁给了他人生第一份温暖。他很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觉了。
一夜安睡,两个少年依偎着在神殿中取暖。
天亮了,卯月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穆久宁近在咫尺的脸,他还没醒,卯月没舍得叫他起来,用脸轻轻蹭了蹭熟睡那人的脸,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温暖。这天是神殿关门清扫的日子,没人来朝拜,直到日上三竿穆久宁才缓缓清醒。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怀中的小狐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神志恍惚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是身体却先一步行动,他凑过去咬了一口卯月白皙的脸颊,不等卯月惊呼出声,迅速的堵住了那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双唇。他强硬的从双唇间闯入,逼着卯月接受他的挑逗,环着他的双手向上移,穿过发丝的缝隙按住卯月的头,他凭借本能索取着,直到卯月呼吸困难才放开了他。
他看着面前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少年,彻底醒了过来。两人都有些尴尬,年少的皇子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他坚定地握住卯月微凉的手,说道“卯月,实在抱歉,是我唐突。但昨日神殿初见我就对你一见钟情,给我个机会好吗?等我再长大些,我带你走,和我在一起好吗?”
卯月似是没想到少年会这么说,他睁大了双眼盯着穆久宁,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穆久宁有些失落,但仍旧笑了笑,道“是我不对,这话怎么听都没有诚意。不过幸好你还给了我说话的机会,是不是代表你没那么讨厌我。”
卯月楞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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