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风怕陶仲商又跑了一路跟他跟地紧,他眼尖到那个小包袱,听到了金属的碰撞声,心中偷摸一估,之前马锅头和张道长闲聊时偶然提过,他这次带的货物总价大概是六千两,护镖的规矩是逢十抽一,那陶仲商这包银子就有六百两!陈希风再估了估自己写话本赚的几个银子,一时心中又羡又妒,暗暗叹息。
陈希风正打算开口问陶仲商领了银子接下来要往哪儿去,街面上的熙熙攘攘的行人忽然向两边让开了一条路,一顶四人抬的灰色小轿晃晃悠悠从街面上荡了过来,停在数步之外。抬轿子的四人脸带面具、一身灰衣,他们放下轿子,轿帘正对着陶仲商,一冷冽女声从轿内传出:“请问,对面可是旦暮崖少主人陶仲商?”
陈希风心中一惊,认出这是夜航楼派人发灰谱战帖的轿子,不过轿中人不是赵若明。
陶仲商面沉如水还未答话,张静定听那轿中人向着陶仲商问了这句话,登时脸色大变,他定定望向骑在马上的陶仲商,高声问:“小兄弟,你叫陶仲商?”
第46章
轿中的女子只是问一句意思意思,看陶仲商不答,张静定还插了话,便直接从帘中掷出一张请帖,又说:“旦暮崖少主人陶仲商居黑谱第三十一位,红谱第二十四位接天阁少主梁小茵发帖请阁下十月十一日于嘉定州大佛下一战,敬候君至。”
烫金请柬飞掠而至,《夺日剑谱》经晏子翎的手已经回到接天阁,就算接天阁心还是有不甘想找他麻烦,也不该让掌门的女儿来下战帖,陶仲商觉得这份约战简直来得莫名其妙。他右手提到一挥,刀鞘将请帖原路拍回,冷淡地道:“无意赴约。”
请帖又回到轿中,轿中女子并不纠缠,四名灰衣人抬起轿子晃晃悠悠地荡走了。陈希风这次忽然注意到,那四名人灰衣人只有脚尖点地,与之前在洱海时踏水而来的步法一模一样。
旁边的马锅头听陶仲商是旦暮崖的少主,吓得脸都白了,忙叫商铺老板又取了一个又轻又小的布包战战兢兢地双手奉给陶仲商,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勿怪勿怪,这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个布包一看里面装的就是银票。
陶仲商沉默了片刻,陈希风瞧见他眼底一片冰霜,马锅头在这沉默中两股战战、汗出如浆,陶仲商短促地笑了声,将那小布包接过,道:“那就多谢美意。”
马锅头明显松了口气,抹了把汗迅速退走。
张静定在旁边看得怒气上涌,但不知道为什么按捺下怒火,竭力温和地向陶仲商道:“你明明已经拿了酬金,怎能再收人家的银钱?”只是他心直口快,虽然语气温和内容听起来还是像责问。
陶仲商没好气地问:“与道长何干?”
魏家的三名护卫已经围在魏钰身边,紧张地看着陶仲商。
陈希风刚刚听张道长确认陶仲商的名字心中就咯噔一下,现在看两人呛声,忙道:“张道长,要是陶兄不收那些银钱,旦暮崖名声如此,马锅头才会寝食难安。”
陶仲商皱眉道:“关——”陈希风自然而然地接话:“关我屁事,嗯嗯,我知道。”
陶仲商挑了下眉,这小少爷真是长进了。
张静定听陈希风一说,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语气更加缓和:“陶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张静定武功高强,如无必要陶仲商不想和他动手,便点头卖了这个面子。
魏钰立刻抱住了张静定,不肯让张伯伯跟旦暮崖的人一起走,张静定再三保证一定去魏府找他,他才依依不舍地松手,同意跟护卫回家。解决了这个小的,还有个乌斯藏少年多吉,多吉父母死得早,家里穷的叮当响为了生计才跟着马帮跑货,他十分仰慕张静定想拜他为师,多吉心思多看出张静定心软,直接向马锅头辞了工,对张道长说自己没地方可去。
陶仲商冷眼旁观张静定被小鬼纠缠,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张静定有点熟悉,还不是曾经见过的面熟。
张静定无意收徒,又不忍心多吉无家可归,左右为难。还是魏钰道:“哼,你想做我张伯伯的徒弟,你能不吃肉吗?”
多吉撇嘴,说:“你骗我,我见过好多道士,他们吃肉。”魏钰鄙视地说:“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做张伯伯的徒弟,有些道士可以喝酒吃肉,但张伯伯他们要守戒律,不吃肉。”
多吉看魏钰神情不似作伪,顿觉如遭雷殛,他虽然想学武功,但学好武功就是为了多多赚钱,买好多肉吃,如果不能吃肉,武功学来还有什么用!
魏钰看多吉神情可怜,这一路两个小孩吵吵嚷嚷、叽叽喳喳,也有了交情,他戳了多吉一下,嘟嘟囔囔地说:“我爹也厉害,我,我可以叫他收你当徒弟,我们家能吃肉。”
多吉工也辞了,拜张道长为师也不可能了,当然一口应下。
张静定看多吉有了去处,心中大安。陈希风对多吉的想法感同身受,他虽然做梦都想学一身厉害的武功,但要是学了武功就不能吃肉,这武功不学也罢。
这边是商街,附近有不少酒楼饭馆,陶仲商、张静定、陈希风就近选了一间进去,找个雅间就坐下,正好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张静定和陶仲商都没心情点菜,陈希风只好斟酌着这两位的口位和自己的口味点了些酒水饭菜。
陶仲商将刀放桌子一搁,不客气地说:“我可没杀过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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