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皖丛双眼忽地睁大,扭头看何姻:“你不用强调这个,我自然懂……”后面的话他突然硬生生咽下,哽在喉间甚是难受——他看见在何姻雪白颈子上赫然印着几枚暗红痕迹,与那次孟彻在他身上留下的差不了多少。他心里五味杂陈,涌上一阵接一阵的失落。“孟彻是个好人,他理应与其他男子一样娶亲生子享尽天伦之乐,你要是这么缠着他实在是有辱他祖上对他的厚望……“何姻还在不停说着,但沈皖丛已经听不见多少。刚才他看见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刺激,而且何姻那那句”新朝皇帝与前朝遗皇“已经在他脑海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承认他喜欢孟彻,可今天冒出来的何姻和那番话那痕迹让他灰心。孟彻是不是在他生病时与何姻春宵苦短了;孟彻在何姻生辰那晚大办宴席应是很看重何姻的,与自己在雨里做的事有可能只是因为他喝糊涂了,在自己走后他是不是换了身衣裳又回到宴上跟何姻谈笑风生……
好不容易等何姻叨完,他已经神情恍惚。送走何姻回到屋里他静坐在窗前,屏风上绘的四月莺飞突然就模糊了,他伸手揉揉太阳穴,心里泛起层层大浪。是命吧,是命注定了他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吧……
他很难受,他很想哭。可好像有什么堵了喉咙埋了双眼,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也落不下泪来。他突然想离开了,离开这个让他痛苦让他伤心的地方,到一个孟彻看不见的地方独自低喃好了。
独自低喃什么呢……低喃永远不能亲口说的我爱你好不好?
他突然间就泪眼朦胧,但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声,硬生生把悲伤的声音咽回肚里。他抬手抹去眼泪间看见窗外子规张口啼叫,鸟喙里一片猩红像是啼血。顿时口腔里铁锈的味道弥漫开来,他一擦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又被咬破。
怎么变得跟你一样了呢……他望着子规喃喃,两行清泪不听话地滑过脸颊。
☆、第十章 箫声咽
入夜,夜色如墨染尽天空。孟彻最近来得特别勤,今晚一到就不由分说摁住沈皖丛来了一发,沈皖丛是难得的没有反抗,只是行到中途双眼一红竟哭了起来。孟彻以为是他被自己弄疼了,便停下来好说歹说劝着吻着声线温柔地哄了半天。孟彻行事野蛮,能在一半时停止也是挺让他难受的事。
事后清理时孟彻发现沈皖丛后面好像又有点冒血的症状,就跑出去拎了药膏进来帮着上了药。沈皖丛安安静静窝在被子里,然后被孟彻一把捞起来塞到怀里。他挣扎着脱离开来,好似在踌躇着什么。孟彻一掌轻挠到他发上,挑起几丝卷玩在指间,眼神似笑非笑。
沈皖丛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多半是刚才累着了。他双手还是不安分地或挠或抠着镶金线的被子,纤长睫毛一颤一颤的还挂着些许水珠。孟彻伸过另一只手想要碰碰他的脸,但却被他轻轻偏头躲开,白皙的脖子上又留下的几枚痕迹十分显眼:“陛下你别……”
“陛下?”孟彻突然一把捏住他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他虽然知道圣上名讳不能任唤,但他也没有制止沈皖丛叫他全名,“我是谁?”
“皇上……”沈皖丛只觉得下巴的骨头像要被捏碎,开口勉勉强强回答道。“我再问一次,我是谁,你又是谁?”孟彻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沈皖丛痛得几乎不了话。
再放开时沈皖丛的下巴已经红了一大片,他边揉着边抬眼起来看孟彻,只见孟彻是冷了半张脸。他知道是刚才气到孟彻了。“以后……你不必来这里寻我,我不会在黍京,我要离开了。”他低下头,“你尽早叫人一个个地都撤了吧,不然到了那天会很不方便。我白日里想了许久,我是不能再赖在这里了。”沈皖丛的头发是散开来,吊在胸前好几缕。因为是孟彻刚揉过头发,显得有些乱。
“是这里不好?要是不合你意就说出来,我让人改。”孟彻的语气虽说偏凉,但还是能听出一丝不可思议。
“不是的,他们都很好,只是我太累赘,拖累了他们太多。他们本不应该照顾我的……”他试着让自己用较为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话,不能让孟彻看出自己其实是在颤抖,“……你也是。”
“你我毕竟身份终究是有别的,你本来应该把我丢在桑川烧死永除后患高枕无忧,要是那晚你这么做便会比现在
更轻松些许。你是新朝帝王,是要流芳百世彪炳千秋的,不应该跟我太过靠近;我已经背上亡国之君的骂名葬送了沈氏一族的命了,你这般待我,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他看着孟彻想要开口,便匆匆接下口打断孟彻的话,“我配不上能看见你。若是我还留在黍京享受荣华富贵,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泉下的列祖列宗……”
“我背上了亡国的罪名,在黍京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做好死后下地狱的准备了……”他咬咬下唇,正视孟彻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你了。”孟彻的眼睛里好像是有怒意,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子状况离开黍京半天便会寸步难行。
孟彻盯着他很久,古井一般的眼久久不见波痕:“你不喜欢,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
沈皖丛扯来被子盖住自己双腿,习惯性地也帮孟彻盖上,做完才吓了一跳:“我记得你说过塞外的月亮很漂亮……我……我要去塞边看月亮。”他发现自己开始有些底气不足,孟彻那双眼睛他是实在不敢看。
“沈皖丛你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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