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宋十一娘为替她解围喝下一坛加有玉堂春的酒。
玉堂春, 春//药。
宋十一娘……这会儿宋则彻底醒了, 天快亮时,宋玠说自己的药力已散去大半,她支撑不住方入睡。现在, 现在是什么时辰?
侧耳细听,外头没有音乐之声, 想来尚未入夜。
边上的人一脸疲倦, 与昨夜那副明艳照人, 艳光四射的样子全然不同。
为何她要如此辛苦的忍耐,明明……
是为自己不与她相认而生气?历经昨晚之事,她当知晓自己为何不便与她相认再续。不是因为无法割弃如今衣鲜光亮的生活,而是身如浮萍,又为声名所累, 强权之下,前缘难续。今朝与她寻一处躲起来,不出三日,必被那些好色的奸恶小人搜罗出来。要说王法?她是不敢想的。就拿昨日下药的陈郎君来说,丝毫不惜名声,知府尚要与他三分薄面,她不敢心存侥幸。若只是自己,只身天涯,哪怕一死倒也罢了。她无法不顾及宋玠。
这个人,没有前世记忆的时候,一本正经倒也算了,如今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不管不顾。纵是生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轻抚宋玠的面颊、嘴唇,柔情百转千回,终打了个难解的结。宋则打算先走一步,免得宋玠醒来见她尴尬。
谁知刚收回手,宋玠就与她四目相对。“不曾想宋大家是这种人。”
宋则手一顿。她几时醒的?
“睡了我一夜,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就算是嫖也得给些银子呐。”把玉堂春熬过去,宋玠心情愉快,完全盖过了欲求不满的空虚感和乏力感。她在宋则处方寸大失,毫无cǎi_huā贼应有的素养,如今能熬过春//药,令她信心大增。
再者方才宋则亲她,挨她怀里的时候,她便醒了。她是喜欢她的,不管因为所谓的“前世记忆”还是别的。宋则乐意亲近她,对她有感情。
昨夜煎熬已令她生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尽快解决这个幻境的念头。
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宋则是否愿意。
有感情自是比没感情要好。
“你大好了,可还要紧?”
宋玠朝宋则伸出手,宋则不明其意,将她递了过去,之后便被她扯到身上。“做什么?”
“你睡了我一夜,好歹也得让我睡一睡啊。”戏谑的话语被宋玠略沙哑的嗓子说出来,十分暧昧。
宋则没吭声,被她用力搂着,只得把姿势摆摆好,不想压到她。岂知宋玠得寸进尺,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衫里。起初在她背脊上漫无目的摸索,之后使上了一些力气,用上了一些手法。待宋则感觉不妥,想按住她的手,却依旧被她箍得牢牢的。“十一娘,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玠不放手,停在那山峰迭起之处,上一个幻境,还只是个小包子呢。“你说呢?”
“二世为人,又身处烟花之地,见惯了真情假意。哪些人有情,哪些人有欲,我还是能分出来的。”
“哦?”不想宋则会说出这样的话,宋玠想问她,那我有什么。
“时人多像陈郎君那般看我,玩物,漂亮的玩物;玉公子好一些,情意不过一分。你,你总是三分真实里夹杂七分假,有时又偏偏十二分的真。十一娘,我看不懂你。你是想报复我不愿承认前世之情?今时不同往日,你不是阿宝,阿宝不会这般戏我。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你不是她。”
她的庄宝任性,一切所为发乎于情,故而即便宋则羞怯、重礼,却不在意她的失礼妄为。而身旁这个宋十一娘,只有轻薄之意。
道出自己的感受,宋则深吸一口气,她心里难受。
多年期望,一朝成空。
往日她能骗自己,那人没有前世的记忆,这独一无二的记忆只有她有,可后来那人有了前世的记忆,一言一行与以往不同,更多情,温柔,但是已没了前世的纯粹。宋则不知,宋玠是在自欺欺人维持她仍旧爱恋她的假象,还是要报复自己的不承认。
宋则以为,宋玠会否认,她已做好听她辩解她的准备。比如:两世为人,经历各异,但她仍旧是那个庄宝;比如:她不过是因为熬过春//药;或许她还会说,她只是同她玩笑。
想到这个借口,宋则的心不免泛起苦涩,这种事是开不得玩笑的。
“你说的是,我不是她。”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宋玠坦然承认。“我不是庄宝。”宋则到底是宋则,蕙质兰心。她也没什么不能承认,她本就不是庄宝。她是宋玠,一个要带她走出幻境的cǎi_huā贼。
通常被人说破,再厚脸皮的都晓得要放手。宋玠不放手,只是把她那只爪子从衣服里伸了出来,依旧搂住了身边的人,比方才更紧一些。宋则亦不曾挣脱,闭上眼,任她抱着。两人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互相传递,说温暖也温暖,说凄凉又有些凄凉。至少在不知缘由的宋则的认识里,相爱至深的两人相隔一世情深不在,何其苍凉。
“不管我是谁,都要死死抱着你,不松手。”
宋则想笑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最后被她忍了下去。
好一会儿,她才问,“以后你想过怎么样的日子?”
以后,在这个幻境里,已没有多少以后,宋玠只盼,太太平平,安安全全,把该了的事情都了了。至于之后的幻境,不要再如此无力。等出了幻境,她希望宋则把幻境里的一切都忘掉。一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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