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南琴往里头挪了挪,卫问芙也跟着凑进去。
“喝了水会起夜。”
“卫问芙!我又不是瘫痪了,不过是皮外伤…你回去,回你自己房内去!”冬南琴翻身侧躺,着实不想见她,总觉着她烦得很。忽然又想起什么,她转过身,见卫问芙眨巴着眼看着她,她问:“你怕我跑了?”
对方晃晃脑袋。
“你跑不了,立桦镇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跑不了远!”卫问芙说完嘻嘻一笑。
灯光下,她眸子清澈明亮,干净得像春日里和煦阳光下一片蓝天。
忽然又没了气,冬南琴恍惚着,两人枕着同个枕头,她怔怔了看着她许久。冬南琴呐呐道:“你真才二十?”
“嗯?”
“他们说…”
卫问芙挠挠耳朵,嗯的一声。她躺平身子,将被子拉高,开口:“谁说?二十又怎么?”外头传言她愁嫁,成不了大器,她本不在意,可冬南琴这么一问,她便在意了。在意她到底听见了什么?在心里想她什么?
谁料。
冬南琴轻声笑起来,她说:“难怪啊…像个小屁孩,烦人得很!”
“哎?”卫问芙翻身,也挂着笑,说:“我可不像,你像小屁孩多些。今儿个气恼撅着嘴,可像了!”
冬南琴嗯哼一下,淡淡道:“是,我还气着!”
“啊?…姐姐,我可不是成心骗你嘛!”
冬南琴闭上眼,抿着嘴。
“南琴南琴,别生气南琴。”
…
隔日冬南琴便无谓伤势,在府中到处走走。
卫问芙倾尽心力讨好,冬南琴这一关难过得很,依旧板着个脸,再不对她嬉笑。
风卷云舒,天气晴朗,在这冬日里又是个佳日。
托人从东洋进的小玩意,今日一见喜欢得紧,卫问芙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枪,爱不释手。
秀子拉着冬南琴从后廊走到前院来,见卫问芙盘腿坐在大树下的木凳上,手中正在把玩着什么。
“姐姐来了?”卫问芙见状站了起来,笑着往这边走来。
冬南琴没好脸色,厉声道:“不许叫!”
见这局面,秀子聪慧,挠挠头步子往后退,把玩着盆栽趁两人不注意赶忙溜出院子。拍了拍胸口,呼了一大口气,心里想道:小姐嬉皮笑脸的看着怪肉麻的,准没啥好事,我还是溜了自在。
卫问芙手掌摊开,说:“这是我特地托找来的女式手、枪,携带方便,掌握起来难度也不大,送你。”
只有掌心大小的手、枪,外层度着一层银灰色,颇为精致。冬南琴从未接触过枪、械,即使长居在外,这玩意也是兴少见的。卫问芙眸子泛着晶莹的亮光,见她刚才擦拭得如此仔细,看得出对这玩意的喜爱,怎就想送她了?
她可知,在屋内整日与她姐妹相称不过是逢场作戏,又怎会对她那般好?
冬南琴道出心中疑问:“送我做什么?”
“防身,出门在外身上总要带件像样的玩意。毕竟像姐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又…”卫问芙挠挠耳朵,笑道:“又轻信他人!我还是有些担心。”
“是,太过轻信他人易伤己。”冬南琴微微抬眉,抿起薄薄的唇压低声音道:“特别是那种人面兽心的,表面看着童叟无欺天真无邪,实地里不过是只狡黠的狐狸,善于匿藏自己的尾巴!”
话中有话,话中带刺。
卫问芙是听出来了,不过她这人常年在泥沼里头打滚,早已练成一身铠甲。她能屈能伸,脸皮厚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比较。她嘻嘻一笑,装傻扮愣,如痴如聋。拉起冬南琴的手,往树边的靶子走去。
交代了如何操作,她便将枪放在冬南琴手里。
她稍作把玩,枪口对准耙子,想了想又移动了目标,对准站在身旁那人。谁知对方耸耸肩笑道:“南琴那日舍身相救,想必在南琴心中卫昉的分量之重,无妨,我可不躲。”
“臭不要脸。”
冬南琴不想让她得意,将枪口对着树干上的靶心扣下扳机。后座力震得虎口发麻,回过神一看,愣是在靶心中找不到枪眼。卫问芙指着头顶上的枝桠笑得头往后仰去。
她站在她身后,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拖住。在她耳边轻声道:“后座力不强,你是可以承受的。将手辅助在这,对准目标…吶…”
耳边有些微微的瘙痒。
两人贴的近,她能感受到后面那人的心跳声。枪不知何时响,子弹打在靶上滋滋冒着烟,看起来有些烫。贴近后背那心,像小鹿乱撞。
发丝上的余香像无形的线,钻进鼻尖,在脑中缠绕,再往心头飞去,一丝一丝在心房上扣上了死结。
卫问芙觉着双颊发烫,赶忙抽回手,愣道:“打中靶心,不难。”
冬南琴回过神,淡淡嗯的一声应道。
….
沉长冬日一过,春日带来了连绵不断的细雨。
呆在卫府半月有余,卫问芙对她照料有佳,平日也体贴入微。肩上伤口好些时,卫问芙带她去立桦镇学校看看,儿时那片只是荒地,如今读书声绵绵入耳。冬南琴是拒绝不了卫问芙的,索性她也随了心去,按她的意思拟定书稿。
期间,冬南琴见过卫问芙穿一身黑皮严谨训兵有素,也见过她踩着棉拖一身素衣偶尔的撒泼,总觉得这小狐狸百变古怪,难以摸透那真正的一面。卫问芙也越发钦佩冬南琴的见识与才学,她谈外交礼帮与本土文化两者差异,徐徐道来那落落大方的模样,心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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