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珀子顿时无话可答,有些惊色的看着浣臣,手中飞爪一松,从仙觥上掉了下来。小珀子一边收着绳,一边轻轻叹息,“要是前面的雷州知府,是你的话,雷州很多人的命运都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
说完,小珀子忽然笑得不再那么玩世不恭,反而有了那么一丝苍凉的意味,“你以为我天生喜欢为盗吗?”
“这正是浣臣好奇之处。”浣臣将手从仙觥上松了开来,定定看着小珀子,“阁下器宇不凡,若走正途,必然也是一片光明,奈何为盗呢?”
“或许,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为何我要做这个不省心的飞盗了。”说着,小珀子伸手拉住了浣臣,“跟我来!”匆匆转身,目光却扫过了躲在院外墙边的衙役。小珀子嗅了嗅空气中忽然出现的油香味儿,眼珠子一转,已然明白了三分——原来你与我说那么多,只是为了抓我!
手冷冷地放开了浣臣,小珀子嘲然一笑,“看来,是我看错了你,你与那些官,没有不同。”
浣臣一怔,定然是这小珀子已然发现了她布下的伏兵!
“能多害死几个你这样的官,小珀子睡着了也会笑醒!”说着,小珀子手中飞爪再次缠上了仙觥,“我从不空手而回,这一次,同样不例外!苏大人,你想设伏抓我,恐怕你要后悔了!”说罢,手中飞爪收回,连带着那个仙觥一起落入了怀中,那个不羁的笑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你以为你在檐上抹了黄油,就能让我摔倒?你把我看得太太不中用了!”
飞身上檐,小珀子得意地对着浣臣做了个鬼脸,“你休想抓住我!”
浣臣长长一叹,“其实,我方才已经不想抓你了。”
“鬼才会相信你们这些做官的!”小珀子双足踩在黄油之上,竟然不见有滑动不稳之像,“来而不往非礼也,等你乌纱落地,被朝廷问责那一天,我定然会送你一副上好的棺材!今日告辞了!”
“那些黄油并非是为了让你摔倒,而是……”浣臣轻轻皱眉,可是话未说完,只见一点火星飞上了檐头,黄油遇火,火苗忽然窜了起来。
“你为了抓我,竟然不惜放火烧屋!”小珀子惊声大呼,瞧着火苗一路窜了过来,自己双足鞋底全是黄油,若是遇到了火星,定然是要燃起!不得不翻身下地,小珀子怒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仙觥,“你想要我死,我便不会要你活!这仙觥,你永远也找不回来!”说着,便狠狠将仙觥朝地上砸去——
“不要!”浣臣急忙朝着小珀子奔去。
一道黑影突然闪落小珀子身边,伸出了手去,一把接住了砸落的仙觥,重重地将小珀子推向了浣臣,一步足尖点地,飞身冲破了衙役的包围,带着仙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扶住了小珀子的身子,浣臣低低地一叹,侧身挡在了小珀子身前,对着那几个埋伏在花木丛中的弓箭手急声大喊,“不要放箭!”
小珀子惊然看着浣臣满是忧色的脸,“你……你……”你方才说的“不要”难道是叫那些弓箭手不要放箭?
苦涩地一笑,浣臣摇了摇头,急声吩咐众衙役,“速速救火!”
“可是大人,那贡品……”其中一名衙役惊惶无比,“朝廷若是怪罪下来,我们……我们……”
“浣臣一人承当。”
小珀子朝着浣臣上下看了一眼,“你一会儿要放火烧死我,一会儿又要救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火不是我放的。”浣臣颓然摇头,“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如今仙觥已失,抓住你,与没抓住你,已不重要。”
如果这大火不是这位新任知府所放,那么在这雷州城中,除了她小珀子,就只有一人会对这仙觥感兴趣!小珀子忽然有了些眉目。
整个府衙上下,因为救火乱成一片,这因为黄油而起的大火,甚是难扑,水泼上去,油更是带着火苗到处流动,越烧越烈。
“小珀子。”浣臣忽然的开口让她不禁有些不习惯。
“书呆子,叫我做什么?”小珀子瞪了浣臣一眼,“我可还在思量,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浣臣有一事想问。”不论朝廷如何问责,叔叔那个失窃珊瑚的下落,总要向这个飞盗小珀子问上一问。
“我现在有要事要做,要问什么,等本公子心情好些了,我自会出现回答你!”说完,在浣臣脸上看了一眼,小珀子冷冷一笑,“今夜这次盗觥不算数,我定然会为你找回来,重新再来盗一次!下一次,你可要好好想法子挡住我,可别再用这种笨办法,害人又害己!”
“你知道方才那个夺觥之人是谁?”浣臣有些惊讶,这雷州城中,似乎藏着一些什么,这样似露非露地偶尔冒出一丝蛛丝马迹来,反而让人觉得格外不安。
“我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书呆子!等我好消息!”说完,小珀子急匆匆地掠身离开了府衙。
一线生机,乍然出现,浣臣沉沉一叹,如今仿佛是山穷水尽,当真会有柳暗花明的一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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