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司觉得仓桥的举止有点可疑,只见他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探头观察木板门那头只有十叠大的房间。
鹰司也一同前往观看,但那地方同样是空荡荡的空间,什么也没有。
鹰司抬头仰望一旁的仓桥。“看样子,是我多虑了……”仓桥露出白牙说。
折回窗边,从格子缝中朝外眺望,城楼位处的地势极高,一眼望去,可以看见村落全体和周围的农田,以及群山围绕的样子。
“虽然都是农家,不过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当真有诸侯那种豪气万千的感觉……。城楼位于高丘之上,四周又都是山,易守难攻,身为保卫封国的要塞,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说不定是相当重要的。”
鹰司对来到身旁,一同眺望眼前景色的仓桥说。群山绿意浓密,农田青青,谷间兼有川流,要塞应有的机能一应俱全。不愧是在山丘上,从山谷方向吹来的凉风,轻轻摇晃着鹰司没有卷度的发丝。
此处究竟由谁治理,居民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鹰司一时朦胧地遥想从前。
城楼建于何时,凭鹰司他们的知识并无从得知,但恐怕村人就像这座城楼一般,国家意识十分强烈,为了捍卫一眼即可望尽的狭小领土,不让他国入侵,日子想必过得远比今日严苛,一点都怠惰不得。
就算在这座被抛弃的城楼待再久,也无法有所得,不久,两人便留意着狭窄昏暗的楼梯下楼了。
再度分开高大的芒草,来到城门前方,鹰司叫住仓桥,说是衣服弄脏了。注意到的时候,鹰司的夏季裤子上,到处都沾上了青草汁。
平素讲究服装的程度远远超过他人的鹰司,因为暑气催生倦意之故,让他的脑袋无法注意到其他事情。他沉默地注视着裤子上的染渍。
“……回去吧……”
仓桥眯起演员般美丽的眼睛,开始走下来时路。
在那之后,两人曾试着询问路上遇到的村民,不过大家都不喜欢外来者,仅是迷惑地别过脸,根本没半句像样的对话。
傍晚,接近黄昏时刻,两人再度返回巡警家,叨扰一顿晚餐。
因为在坡路上上下下的缘故,疲倦程度超过两人想像,等到夜里小雨飘落的时候,两人已经在蚊帐内睡得很熟了。
鹰司被一种毛骨悚然的奇妙声音给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巧是夜半时分。
黑暗中,他快速抓住身旁仓桥的肩膀,将他摇醒。
“什么……?”
仓桥揉着眼睛问。鹰司立刻将脸贴近,“嘘……”地示意仓桥放低音量。
在那瞬间,“咿——……”一种难以形容的阴森鸣叫,突然从屋顶上迫降,让仓桥一口气清醒过来.“那是什么……?”
“咿——……”,类似日本笛子的低沉鸣声再度响遏邻近地区,就连仓桥也觉得不寒而栗,正欲起身的时候,却被鹰司陡然压住。
可以确定是某种鸟类的叫声,听那音源,似乎在村落上空盘旋不去,并没有固定停在哪个地方。而且,音量也比预想的大。比起鸟类,更像是某只巨大动物一边发出怪声一边飞越山中的村落。
“咿——……”这次声音好像就在屋顶正上方,让人萌生冰水灌顶般的战栗之感。
身体对异常的叫声产生本能性反应,全身寒毛直竖,感觉很接近没来由的胆战心惊。
实际上,那声音宛若分岔的树木直接碰触到神经般,不经意就会被它触怒,是一种鬼气逼人、阴森讨厌的声音。
就连平日比同龄男子还要强悍的仓桥,姿势维持在半空中的肩膀,同样也已经僵住了。
两人就这样屏气凝神,抬眼注视昏暗的天井。
农舍的房屋构造中,拉门外侧并没有装设玻璃,仅有木制滑窗,因此屋外的骚动听起来就像是近在耳边。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阴森恐怖的声音在周围群山回绕,反射出更大的回声。
不过,那声音终于还是愈来愈远,仓桥这才松缓紧张不堪的身体。
鹰司也跟在仓桥之后,放松了手部的力道。
“这就是鹌……?”
仓桥在黑暗中低问。一边静悄悄地爬回棉被,“没错……”鹰司一边回答。
“十之八九是虎鸟的叫声。”
鹰司补充了一句。
“……阴森森的,听起来怪讨厌……”
“……真的……”
仓桥附和道。黑暗中,鹰司重新将头靠在枕头上接着又从更远的地方,传来“咿——……”的阴森叫声,尽管觉得鬼气逼人,终究只是鸟类的叫声,没想到自己也被吓得七零八落,鹰司不禁有点恼火,瞪眼睨视灰暗的天花板。
然而不知怎地,异样的鸣叫仿佛就在耳边,在那之后,鹰司怎么样也睡不着。
仓桥似乎也一样,静谧的雨声中,一连翻了好几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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