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来,这种温情管理给他带来的回报是丰盛的,他所在轮班的凝聚力强,员工异常团结,各项成绩斐然。最重要的是,他赢得了员工的尊敬和信赖,这是猴子最看中,最欣慰的奖励。
“老侯,吃饭了。”这时,班长甲端着两个饭盒进来。猴子掐灭烟头,接过他手中的饭盒。
“想什么呢?一个人坐这么久?”班长甲问。
“没什么,忽然想起我师傅。”
“肖师傅啊?很不错的一个人。”
“是啊,师傅教了我很多东西。”猴子说着,眼睛盯着分配表。“我决定了,大家的奖金还是按班组的方案分配,车间那里,按他们要求另外造张表应付。”
“那能通过吗?”
“应该没问题,这方案咱们搞了快一年了,车间也没说什么,这次主要是其他轮班长起哄,快发年终奖了,他们怕班组员工起怨,都在传言今年年终奖可能上万,照他们的搞法,高低之间要相差几千块。”
“唉。”班长甲叹口气。“如今各个岗位的员工都辛苦,彼此间有个千把块差距倒没什么,太多了就不合理了。只是这样,你压力会很大。”
“我没什么,大不了撤了我。”猴子道:“一会班会你主持,我和班长乙巡回现场。”
“还是你主持,我去现场看着。”
猴子挥挥手,道:“又没什么别的事情,你组织大家把车间调度会精神学学,再强调一下,别往外泄露咱班奖金的分配,也别去议论别的班,统一下口径。”说完,猴子几下吃完,出了休息室,去各岗位巡回检查。
第三十章
【30】
猴子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母亲生下他不久就过世了,按照现在合理的说法,那应该是场医疗事故。当猴子的母亲呼天抢地地发作时,医院全体院工正开会学习一个重要社论,整个产科住院部只有一个护士留守值班,护士赶去会议室找主治大夫,会议已进行到深挖灵魂表衷心的高潮部分,院领导听了护士汇报,指示道:让产妇克服一下困难,最多还有半小时,会议就结束了。
护士跑回病房,却无法要求产妇克服困难,因为猴子的头已经时隐时现,迫不及待要冲破阻扰出来,有着多年助产经验的护士便把楼下值班的外科护士叫上,自作主张地把猴子给弄到这世间了。
产科大夫开完会,猴子已顺利完成了他出世的第一声啼哭,不过母亲的状况就不容乐观,胎盘剥离极不顺当,紧接着出血不止,大夫们忙碌了一阵子,确定无法控制场面了,便找了辆车,把猴子母亲往几十公里外的市医院送,车行半路,猴子母亲咽气了。
所以,猴子对母爱的认知和体会几乎全是大姐侯小曼给予的。打他有记忆起,是年长他三岁的姐姐给他穿衣,喂他吃饭,牵着他玩耍,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也是姐姐把他抱在瘦弱的怀里。
对父亲,猴子的印象是十分模糊的,只记得父亲常年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戴着一副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常年胳肢窝里夹着图纸胡子拉喳地忙碌在生产现场。他是一个视事业如生命的男人,七厂初建时,作为工程现场副指挥长,负责着各项筹备工作,老婆生产也没能陪伴左右,随后数年忙于七厂设备引进,系统调试,装置试车,对一双儿女的照顾,远不如他的朋友兼邻居谢家多。
猴子十岁那年,有天父亲带着一群工人抢修设备时,一头栽地上,再没醒来。他和姐姐成了孤儿。
父母都是外地人,本地没有亲戚,谢家伯伯便成了姐弟俩的监护人。谢家把他和姐姐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厂里从领导到工人也给与了他们很大的照顾,就这样,姐弟俩吃着百家饭,享着百家爱,倒也飘飘摇摇,存活长大了。
侯小曼考上大学那年,猴子初中毕业,考取了厂里技校,毕业后,猴子自愿分回父亲工作过的七厂,厂里出于照顾,安排他进后勤科,作了名抄表工,工作轻闲干净。又一年,姐姐大学毕业,分到总厂研究所,又几年,姐姐和谢家老三结婚,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那些年猴子是幸福满足的,只是个人问题有些小挫折,当时的七厂地处偏僻环境恶劣,总厂的姑娘都不愿意嫁来七厂安家,分来的女工又少,根本不够大堆光棍抢夺,好在那时化工厂的光环很耀眼,只要肯放宽条件找外单位的女孩,男工们就是缺胳膊断腿也能说上媳妇。猴子经人介绍,也处了好些个,他把那些女孩归纳为两类,一种是见几次面就想和她睡觉,另一种是见几次面后连觉都不想睡了,他觉得这两种女孩都不能成为他老婆,如此高低不成,就晃到快25的年纪了。
后来,有工友介绍了一个山里的女教师,猴子坐了几小时的汽车,在山脚搭了辆牛车进山。他没想到,进入九十年代了,在离城市不到100里的大山里,竟是如此贫穷落后。所谓的学校,是猪圈改建的,桌椅板凳破损不堪,孩子们衣衫褴褛,在这样一幅破败的景象中,猴子见到了他的女教师,梳着马尾松,衣着十分简朴,唯一打眼的是那条火红的围脖,映衬得那张脸蛋更加白皙,浑身流溢着干净清新,没一点世俗污染痕迹,连词汇贫乏的猴子也读出了清纯的字样,简直是插上翅膀便可以飞的天使啊,猴子对自己说,就是她了!
于是,猴子和女教师热烈地相爱了,当猴子饱满地刺穿女教师的羞涩后,那份幸福和甜蜜便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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