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资冷冷道:“你的东西?朕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你的?”
李时怒笑道:“父皇你果然已经忘了,你纳我母亲为妃时,曾许诺过外祖父他们什么?到底是我谋朝篡位,还是父皇你过河拆桥、背信弃义?”
李熙气的拍案而起,怒喝道:“朕乃一国之君,朕自登基之日起,就立长子晸儿为太子!朕手把手教他治国之道时,朕以半壁江山锻炼他治国之能时,张氏还不知在哪里呢?有晸儿在,朕会许诺给张氏什么?难道许诺废了晸儿,改立你这个畜生不成?”
李时似乎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那个位置,原本该是他的,是他父亲许诺过得,是他父亲对不起他……可是那些人都来抢,先是李晸,然后是李昊,还有李旭李资甚至是李磐……明明是他的东西,凭什么他们一个个抢的比他还理直气壮!
原来,不是的吗?
原来,父皇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
原来,没有什么理所应当是他的……
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不、不对,他们不会骗他的,他们对他那么好,对他爱如珍宝,对他有求必应,对他比他父皇好一千倍一万倍,他们怎么可能骗他……
林楠有些诧异的望向李熙的右手,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李熙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白布,且已被里面渗出的鲜血染红大半——为什么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好好的,偏偏理应被保护的最好的李熙,却受了不轻的伤?
李熙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静静看着几乎崩溃的李时,忽然不再想说话,无力的挥了下手,侍卫上前,摘了李时手中的兵刃,将他带了出去。
林楠看着李熙,心中恻然,忽然右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林楠低头,便看见李磐正站在他身前,笑的暖意融融:“先生,您没事可太好了,刚才担心死磐儿了……”
林楠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李资伸手拍拍李磐的肩膀,微微侧头示意,李磐迟疑了一下,慢慢走到李熙跟前,握住他的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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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掀着车帘,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偶尔有嬉闹声入耳,也有调皮的孩子点燃了爆竹扔过来,然后大笑着转身逃跑,还有林全中气十足的喝骂声……宫里宫外,浑如两个世界。
林楠再一次看向林如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爹的情绪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目光忽然扫到林如海的衣袖上溅着几滴鲜血,不由微微一愣:“爹,您受伤了?”
林如海摇头,道:“是……别人的血。”
林楠觉得林如海口中的“别人”二字中,似乎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试探道:“这个……不会是陛下的血吧?”
林如海沉着脸不答,林楠知道自己猜对了,见林如海神色不善,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闭了嘴看夜景。
回到府里,黛玉还没歇息,想也是,在林府可以看见皇宫的火光,这种情景下,黛玉能睡得着才怪。
是以父子二人先去陪黛玉坐了坐,便当是守了岁了,黛玉体贴林如海二人辛苦,只闲聊了几句,便主动说乏了告辞离开,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大约是因为熬的太晚,林楠沐浴更衣后,却是睡意全无,索性披了衣服起身练字,练了不到两刻钟,却有人来报,说李旬来了。
林楠只当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儿,忙更衣去了前院偏厅,到了地方却微微一愣,原来来的不止有李旬,还有李磐。
招呼二人坐下,摆了茶水点心,林楠道:“怎么这会儿还有空过来?”
李旬道:“父皇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什么人都不见,其余的事儿自有二哥三哥处理,我们在那里也是无用——守在父皇门外把自己冻病了倒显得矫情。父皇是心伤,除了自个儿痊愈,咱们说什么也没用。”
想起李时那一声“杀无赦”,李旬叹了口气,又耸耸肩道:“自古以来,但凡是做皇帝的,谁不是这个样子?父子相残、兄弟相残、夫妻相残……父皇既然做了皇帝,就该知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种东西,也就只能摆在面上看看罢了。”
因有祖训在,李时既然选择了逼宫,那么就不可能留下活口,否则只要有李熙一句话,天下人就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一回头见李磐正低头不语,李旬又道:“对了,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哥怎么会忽然就……还有父皇、三哥、岳父大人还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了?我和磐儿是一头雾水,三哥那闷葫芦又什么也不肯说,好阿楠,还是你告诉我们吧?”
林楠原不太想提及此事,却见李磐正瞪大眼睛好奇的望了过来,笑问道:“磐儿也想知道?”
李磐连连点头。
今天的事,对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和祖父、叔叔们死在一起的准备,心里充满了悲壮和绝望,不想事情却突然来了个大翻盘,原本占尽上风的李时突然就一败涂地……这种死里逃生的刺激,让他心脏狂跳,久久难以平息,而想到造成这番大翻转的,就是他家先生林楠,更是充满了崇拜和自豪。
林楠笑道:“既然磐儿知道,那我就讲给你听。”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事情要从我第一次进京说起。那时我因晕船晕的厉害,只能中途改走陆路,不想半路遭遇大雨,山体滑坡阻塞了道路,只得在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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