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林大概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感染尸变病毒这件事,有时候无知反而是一种幸福。
没错,任务书里说的这个人就是言林,十二也是在跟每个人的相处中才知道的。
言林无缘无故的高烧不退,四十一度,简直是要把脑浆都煮沸的温度,而且之後还出现了相当诡异的体温波动;加上他在面对变异体丧尸时候的失控反应也可以证明。
虽然说正常人身上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如果以罗辑、柏子仁、立夏、言林这四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人已经感染尸变病毒作为前提来看的话,表现出这种不合理状态的一定就是这个人没差了。
十二坐在地上,打开随身带著的背包,里面有拆卸到零散的一把狙击枪,他用不了十秒锺就可以组装完成。
他这些年一直不太喜欢用枪,这跟当年教他枪法的老师给他灌输了枪是杀人凶器有很大的关系。
做完这一切之後,他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上午九点整,军部的飞机会在十一点左右来接人,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他又想起言林别别扭扭说喜欢的时候,心脏突突跳的频率失常,连带著胸口那圈皮肉都被抽紧的感觉。那时候的心情,真实到无以复加,害怕对方受伤害怕失去那个人,害怕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守著两个人的回忆活著,原来那样的感情就叫做喜欢。
他稳稳托著狙击枪,从瞄准镜里看著走进视线里的那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他扭了扭脖子,把收音器挂在耳朵上,听著远处声音清晰的传来。
某个瞬间,他终於扣动扳机,子弹划开空气呼啸而去。
他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不著痕迹的长出一口气。
“这样就结束了……”
他对自己的枪法有足够的自信,眼睛看了下时间,了那个跳动著的数字,新时历八月十四日上午九点零八分。
只是不知道言木木对自己的选择会不会有异议呢,不过既然说了无论什麽时候都会相信自己,好好道歉的话想必他也不会太生气吧。
他这麽想著,嘴角上翘,隐隐是一个淡漠的笑。
视线的前方还混在一层飘渺的轻烟中,身边还有一滩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泛著阵阵恶臭;有刺耳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隐约还能听到几声丧尸的嘶吼;几个小时前的美好静谧此时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烟消云散。
十二的动作还是不急不缓,凶器被拆卸之後重新装入随身带著的小箱子里。而後,他动作敏捷的爬起来,身影隐没在影影绰绰晃动著的树影里。
周围一阵草叶被拂动的悉悉索索声,几秒锺後归於平静,只有远处尸群迁徙推搡的声音,扰人心智。
他重新回到大路上,拿出一直随身带著的那张电子地图,上面有一条闪著细微红光的弯曲线条,还有一个跳动的黑点。红线不长,是从这里到飞机降落地的路线,黑点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他拿著那玩意儿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每个方向走了两步试试,终於找到了正确方向。
等他满身是血风尘仆仆的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军部来接人的飞机已经停在那里了,白色的机身在周围一片死气沈沈中显得极为突兀。
驾驶员正在和小队成员一起帮忙安置幸存者,他上前几步把血样递给等在外面还没上去的队长,那个东西其实自始至终都在他手里,没有离开他的背包一步。
“阿林呢?”
十二应声抬头,看到立夏正扒著机舱门,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日光强烈,他眨了眨眼,有酸涩的液体涌了出来。
有那麽一瞬间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像陷进一个诡异扭曲的空间,有人掐著他的喉管,任凭他努力张大嘴也叫不出声。军方第七小队、七天死城冒险、特殊暗杀任务……这一切都变得毫无真实感,恍惚著如同一场逼真的梦境。
似乎他还只是趴在课桌上打盹儿,梦里的酸甜苦辣都是假的,只要莫尔女士再走过来,只要同桌拿胳膊拐他一下,他就会醒过来,回到现实之中。
“十二?”罗辑摇晃著他的肩膀,又问了一遍,“言林呢?”
这不是梦。
“言林?”十二慢慢转过头来,声音毫无波澜,“言林死了。”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叫那个人的名字,却不见了他平时的灵气,像是空洞洞的机械音。
他站在那里,风吹起发丝挡在他的眼前,遮住了表情。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这个消息虽然只有四个字却相当不容易消化。
言、林、死、了!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沈默,表情僵在那里,过去种种关於那个自负又带这些孩子气的小鬼头,他们一起经历过一幕幕划过脑海。
没有人说话,风灌入耳廓,混合著远远近近丧尸的低吼,震的耳膜生疼。
失去队友固然悲伤,但在丧尸爆发的年代,生命的存亡变得那麽容易,何况是他们这些出危险任务的人,早就做好时刻牺牲的准备。
亡者已逝,生者更要背负著他们的意志继续活下去。
悲伤情绪也要隐藏起来,生死只在分秒间,现实总是不带半点柔情,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远处的丧尸很快便会循著声音找过来。
“吼──”
“快上来!”
其他人都上了飞机,十二还木头一样竖在那里,罗队长终於忍不住爆粗口了,声音阴沈的吓人。他伸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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