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别的地方作恶与我唐远无关,但你偏偏在织雾的地盘胡闹……
老子跟你们杠上了!
接下来的数日内唐远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两头牵线。
熟练的伪身份与真实的情报,成功地将五毒教紧绷的神经接上了明教、或者说丁君一人的□□,西南武林被两股势力全线引爆。
有些事发生的轰轰烈烈,但一切的源头却可能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像拉动机关的那根轴线,就算扯线的只是个孩童,事先预备好的零件却依然会连锁运作爆炸,最终产生难以估量的破坏力。
唐远便是这次扯线的人。只是,并非以唐门的名义,而是以一个男人的名义任性了一把。
丁君的一系列雷霆手段终是触犯了五毒教,本着擒贼擒王的原则,五毒长老艾黎先发制人地出了底牌——冰蝉蛊。冰魄寒王的极端体质受此蛊一激终是重创自身,若非内力雄厚估计就得折在苗疆。群龙无首的明教分坛很快被迫收缩势力网,不久西南武林便再次回归多方牵制之局。
只是那些都是后来的事了。
至于唐远本人,在最初溅起火星之时便毅然销毁了假身份抽身而退,他并不在意那些可以预见的结果。
此时,唐门弟子只是看着手里崭新的苗银耳坠在出神,同时一心二用地在树上疾驰着。
自己走了大半个月,不知他会不会着急得不知所措?没了睡前读物的陪伴会不会失眠?若只是单纯思念的话那是最好,说不定回家的同时还能得到一个惊喜的表情和水香四溢的拥抱;若是他面无表情地生闷气的话,就说自己是特地出门攒故事买礼物的好了,织雾这么可爱,估计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的……
一边这么想着,唐远的嘴角不自觉带上一抹温柔的笑容。只可惜,耳畔骤然鸣响的破风之声却击碎了他脑中的容颜。
唐远猛地一个空中旋身避开两枚暗器,甩手便向着来处丢出几枚化血镖。
一个身影兀地在不远处显影,驾轻就熟地接下袭身的暗器,接着那人扶起掩人耳目的垂纱斗笠,隔空朗声喊道:“唐远师弟”尾音清洌地上挑,那熟悉的音色听得唐远心头一紧。
空翻卸去余力,唐远从树上稳稳落在那个身影面前,有些错愕地开口道:“……唐璨师兄。”
唐璨,这个大刺刺摘了斗笠挥着手的男人便是某个被他定义为“行为跳脱”的同门师兄。
这个已过而立的唐门弟子既未成家也未立业,在逆斩堂占了二十年的位死活不愿意退休,倒像是见血见出瘾头来了。
“你失踪许久,师父派我来寻你……”唐璨稍稍顿了顿,继而微笑着去搭唐远的肩膀,“不料师弟倒是过得挺滋润,还顺水推舟搞了出鹬蚌相争的好戏。”
唐远未置可否,那双漆黑的眸子定然盯着唐璨道:“……你跟踪我。”
“跟踪不过是这两天的事,这之前师兄不过是在围观你胡作非为而已。”唐璨颇有诚意地笑着说道,“我说小师弟现在是要去哪儿啊?师兄觉得你这不像是要回堡的样子啊”
“……”
“哦我知道了。”唐璨的目光从唐远面上移到他手上,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师弟这是拿了定情信物要去会情人是不是?啧啧,士别三日,师弟你跟个南疆妹儿一见倾心私定终身了?……该不会是五毒教那些浑身毒虫的婆娘吧!我说师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眼看唐璨越说越夸张几近手舞足蹈,唐远终是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去:“与师兄无关。烦请师兄先行一步回禀师父,唐远延误数日便会自行回堡。”
“什么态度”身后的唐璨三分不满七分低落地嗫嚅一声,接着靠近两步一手拍在自己背上。
突地,一阵细微的痛感从身体相接之处传来。
唐远的上身猛然僵硬,异样的疼痛像是冰封的湖水在外力作用下开裂般扩散到每一寸湖面,最后迸裂为无数的碎块。
身体迅速地失去力气,意识消散的瞬间,唐远依稀听见了自言自语般的叹息声:“怪我……你身上沾的味道,太浓了……”
其后一切陷入虚空。
天亮了。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
唐远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呆然伸出双手放到眼前,接着揉了揉面颊。
他被带回唐门了,被唐璨。
不行……唐远用力拍了拍面颊。
他得去找织雾。织雾一定还在等他回家,好不容易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生活,他才刚答应过会陪着织雾直到他不需要为止,如果再不赶回去织雾一定会伤心的……他会不会还在害怕?会的吧……一定会的吧,织雾看上去那么冷淡漠然但骨子里实际单纯到一塌糊涂,他一定还在不安,在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树屋里害怕到发抖。
唐远越想越慌,急冲冲地翻身下床,不料才迈了一步便瞬间摔到地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
唐远撑扶在地上呼吸急促,混乱的大脑艰难运转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接着心里一凉。
没有知觉……他的腿没有知觉了!两条腿都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刚醒就这么激动,这可不大好啊师弟。”
“唐璨……师兄?”唐远用力地眨眨眼,僵硬地抬头看向靠在门口的唐门弟子,眼中的光华终于凝聚起来,“师兄!我的腿……”
“哦,我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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