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少侠好生霸道,擎云山庄平日自诩公理正义,难道便是这般办事的么?”
“且不说我并非擎云山庄之人,这顶大帽子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单是兄台一身枯海诀奇功使得如此流转,今日在场的山庄弟子便已有了一千、一万个出手的理由。”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脑海中不知如何竟浮现了早前西门晔冷言挤兑西门阳的情景:“还是说,便连‘枯海诀’这样的海天门顶级功法,如今也到了江湖中人手一本、随随便便都能在路上撞到几个懂行人的地步了?”
“虽久闻凌三当家大名,但如此犀利的词锋,还是多少出乎了在下意料之外……也不知该说是近朱者赤,又或近墨者黑呢?可三当家和生死仇人亲近如斯,若陆大当家地下有知,只怕也难以瞑目吧?”
许是觉得那般做戏下去已没什么用处,那人微微一笑除下了面上的伪装,如同白桦画像上略带邪气的儒雅面庞就此展现,可伴随着自其唇间流泻的,却已是意有所指的尖刻言词。
若凌冱羽仍未想通一切、只是自欺欺人地放纵麻痹自己,或许还真会受他的话语刺激而乱了心神;但眼下他早已克服这些、心中亦早已有了决断,又怎会着了对方的道儿?景玄的一番话确实令听着的青年瞬间变了颜色,但却不是因为羞惭、悔恨或任何足称打击的情绪,而是深沉冰冷的愤怒。
“如果我真受你的胡言乱语所激而让你走脱,陆伯伯才会无法瞑目吧……不说别的,若非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又如何能这般好运地正好碰上了景兄所在的这一路?”
冷声一句反问脱口,凌冱羽右臂一抬,靖寒隐蕴乌芒的剑身已然隔空遥指向景玄面门:“就算不论行云寨之事,单是你撺掇西门阳杀陆伯伯这点,我便留你不得……偿命吧,景玄!”
音声初落,半空中已是剑芒陡现,却是青年身形一闪、长剑一挺便朝景玄攻了去!
看似朴实无华毫无花俏的一剑,其意却迅猛如鹰袭,一旦瞧准目标你,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而下——凌冱羽师承黄泉剑,走的本就是凌厉狠准的路子,领悟剑意之后,所效仿的【鹰势】更将他原有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一经施展开来,饶是景玄早已暗中戒备,亦不由为青年瞬间的威势所慑,晚了半拍才猛地侧身一避、同时双掌一翻,借着青年一剑刺出不及回防的空隙袭向了他肋下要害。
只是凌冱羽早已深得进退之要,乍看之下一往无前的剑势,实则却仍留了三分余地。眼见景玄侧步避开,他右腕一转、身形一退,便有如鹰袭一击不中复归于空,毫无滞涩地撤回剑势避开了那意图沾身的双掌。
一切只是在电光石火间。
在旁观的山庄弟子眼里,两人根本只是一个错身调换了位置,却哪像是已经过了一次险之又险的交锋?但便是这一招过去,景玄原先仍存着的一分不经心却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的凝重。
本以为凌冱羽仍在一流水准徘徊,不想今日一试,方知这个本只是于江湖一隅学猴子当大王的青年竟也有了一流顶峰的顶级高手实力……该说不愧是黄泉剑弟子么?
自是观城中之势,己方此次的行动竟似全入了对方算计。如果不能用最快速度拿下凌冱羽,难保不会引来西门晔等人的夹击,若因此折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思及此,景玄心中退意复起、眸光一转便欲觅条脱身之道,怎料便只这一瞬分神,那抹凌厉的乌光却已二度间隙而至!
景玄虽打方才便惊觉自个儿有些托大,但却是直到此刻才真正理解他自以为能随时走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但他能成为关清远这些年来赖以筹谋立业的心腹,自然也是当断则断、懂得审度时势之人,见眼下不解决凌冱羽势必难以走脱,便也暂时敛了逃遁的心思,收摄心神专心应付起了眼前的人。
两人都是实力居于一流顶峰的高手,又是事关生死的交锋,自然不是三五招就能解决的事儿……只是景玄本自忖经验丰富又有枯海诀功法之利,就算一时半刻拿不下对方,也必能保持着相当的优势,不料凌冱羽应变之佳竟远超乎他预期,不仅未曾被他几度刻意露出的破绽所欺,更总能在他变招之后及时撤出以免枯海真气沾身……虽说如此一来,青年每次出手都难以组织起连续的攻势,可其走的本就是凌厉快疾的路子,便是一击不中便即退去蓄势重整,亦不至于对其战意心神造成影响;反倒相较之下,景玄不仅连连出手却都未建寸功,更觉自个儿的一招一式仿佛都受了对方牵制,心下隐隐起了几分惊疑……他本就是被逼着打上这一场的,如今又出乎意料的处在了下风,自然让整个精神气势较之对方弱上了几分。
——可他又如何能不惊、如何能不疑?
如果今日面对的是已触及宗师门槛的白冽予,这种处处受人挟制的情况倒还能理解。但他眼下对着的可是近年才刚晋身一流顶峰的凌冱羽啊!更别提对方与其说是看穿了他出手的气机变化从而加以对应,还不如说是对他的出手招式有所了解,从而推断出后续的攻势并加以应对躲避……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景玄反手一个勾带抬掌击向青年肩头,心头的不安却在对方又一次知机闪避后越发加深了几分。
观凌冱羽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曾与一名精通枯海诀及海天门诸般招式的高手对练拆招过一般,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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