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因为最近身体又不太好控制的关系而显得格外冰冷,其实自从从岩洞里出来,一路赶回无痕的时候就有这种情况了,只是墨弦不敢挑明了说,只有实在冻到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蹭到永夜怀里去取暖。
明明觉得这个人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两度,墨弦却病态地感到眷恋——即使眼神是冷的,指尖是冷的,永夜的怀抱却远比想象中来得炽热。
滚烫得仿佛能灼烧心田,燎原的程度。
永夜不易察觉地拢起眉,抬手先把墨弦的左手包裹住,严严实实地贴了个密不通风,然后拉下来,再去抓右手。
最后把它们通通放在掌心里,迫切地想要传递的温暖。
超魔导士心满意足地向前倾了倾身体,眼看就要靠到永夜肩上,暮晴的声音却突然劈开了一室的空气,“小墨,这人……到底是谁?”
说话人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释怀
墨弦前倾的动作瞬间止住,然后呆呆地抬着头向暮晴看过去,眼中有片刻的茫然。
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然后他仿佛回过神来般睁大了眼睛,才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人在场,于是二话不说连耳尖都红了。
永夜抓着那双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冰冷的手,瞥向暮晴的视线显然不怎么友好,墨弦嘀嘀咕咕地放弃了缩到永夜怀里去,但还是挪动着身体靠得更近了些,手是没有抽走的,往往一个人羞愤到极点的时候就是放开了地不要脸。
墨弦低着头想,脸上虽然火热一片,他却舍不得跟永夜拉开丝毫的距离。明明最初见面的时候、这个有着过分的对掌控全局的自信——或者说自负——的人没有给他留下丝毫好感,连连碰壁之下简直已经要把永夜当成假想敌。
然后在看到那双染满血色的眼睛的时候瞬间就感觉到了恐惧。
真正结伴而行了却又体会到了无法名状的踏实,能够完完整整交付出的信任:其实还有一种说法是,当最不想遭遇的敌人的确是你的同伴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慢慢地无法离开,喜欢的心情生根又发芽,长出坚实的茎叶,花是五颜六色的童话,果实甜得让他不舍得不偷偷当做宝物收藏。
而现在呢?还真是终于恃宠而骄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了。墨弦发现自己的嘴角扬得老高,一时半会儿撤不下来,他想说,“永夜,你看,我变了,你也变了。”
我们都变成了对方生命中的那一个人。
实在是很难想象,当年那个总被欺压的超魔导士现在都能狠命扑上去龇牙咧嘴地恶声恶气嚎,“给我咬一口,没有驳回的权力!”
而那个时候满脸冰冷的死亡意味的十字刺客在这一时刻却会勾着嘴角笑起来,染满紫色眼睛的笑意,温润而充满着宠溺的感情,一种全然不内敛的纵容意味。
他先一步撑起身然后吻过去,长久下来超魔导士倒是记得呼吸了,吻技也日渐长进,从最初的晕头转向中缓过神来之后,就很小人地真一口磕下去了。
嘴唇上有道细小的口子,会很快愈合,他们却在交缠的唇舌间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墨弦在微微分开的时候舔舔唇咂咂嘴,“这不还是人血的味道吗?”
下一刻被更猛烈地侵占住,天地失色。
今时今日,早已不同的两人,不同的关系,却无从说起。
墨弦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眨着眼睛颇为无辜地盯着暮晴,那眼神清澈得让暮晴觉得自己根本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般。
“嗯……这是永夜,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墨弦重复了一遍很重要,却仍旧觉得没有表达清晰般,又补充着说道,“恋人。”
第一次在外人,甚至是在自己的面前把这层关系说得清楚明白。
明明没有互相表过白,却认死理般觉得他们全然该是这样的关系——恋人,相恋相连着的两个人。
暮晴像是完全被震住般立在原地无法动弹,满眼都是无法相信的神色,脸上的血色全数退下去,苍白一片。
他的动作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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