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墨弦的理念,永夜是不可能出生在普隆德拉的,虽然听闻过刺客工会整个大陆挑选人才而后直接将其“变成”孤儿后带回培训的传言,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想象,永夜和生活在普隆德拉那样充满平和与希望的人们有什么共同特质。
永夜把不多的装备扔在普隆德拉郊外一座掩在树木草丛间的小木屋前,墨弦跟着他七弯八拐了老半天总算彻底迷失了方向,眼看着他毫不停留地向屋后走去,只能暗自哀叹一声继续跟上。
屋子的后面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十字架,插在长着杂草鲜花的泥土中间,歪歪扭扭得不像有人打理的样子,永夜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眼睛里没有波动,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就好像反复要刻印回记忆中,害怕着什么时候终会忘记。
墨弦站在一边看到那些粗糙简易的墓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不知道是属于谁的安息之所。散落在地上的树叶间有着轻叹着的风的声响,墨弦注意到有一个坟墓比其它的看上去较新一些,腐蚀度也较低一些,显然是后来才立上的。
他并没有准备要去询问永夜关于这些人生前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过去,就好像他把雅尔法的骨灰撒落在了普隆德拉北郊外的泥土中,永夜的灵魂也被禁锢在了这样一个地方而已。
永夜看了一会儿便回过身,没有要拜祭或是清理的样子,调头就回了木屋,墨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也不知道是股什么滋味,就好像一直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悲伤被一股脑激发一般,眼睛发疼。
会为了他人而难过,看来他是要突然改变生活作风了。
自嘲地笑笑,回头去找永夜。
才到了门口就看到永夜冷冷地瞥了一眼先前扔在门边的装备,眼中迸出冷冷的光芒,尔后一个闪身到了门边,敛去一切气息声音地将门向前一推,立刻一排暗器紧密衔接地就擦着他轻巧闪避的身体插入了不远处的泥地里,永夜不动声色一个翻身,回手抽出腰间的一把短剑,才抬起就正好与飞身出来的另一人手中的武器撞上,一时间摩擦发出清越的响声,细小的火光闪过。
墨弦在旁边一时间差点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知道凭着永夜的身手,和这个人对打起来竟然也占不到任何便宜,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如果插手好不好,正犹豫间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永夜的左臂上被划出一条极长极深的口子,对方哼笑一声将还在滚着血珠的短剑丢到一边,“放不下过去的人只有死,看来你们一个两个我都是白教了。”
说着冷冷看了墨弦一眼,就进了屋。
墨弦直被盯得从头到脚一凉,突然觉得初见永夜时那个人冷冷的表情根本可以算得上和蔼可亲,这么想着不免嘴角抽了抽,跑到永夜身边帮他检查伤口。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被别人砍的样子。”虽然被怪砍是经常。墨弦嘀咕了一句,看着外翻的皮肉和止不住的血皱了皱眉,“你这伤……不会死人吧?”
永夜冷着张脸没说话,好半天才看了墨弦,似乎才意识到他在旁边,表情略为缓和了些。
墨弦想着好歹自己也只是个超魔导士又不是牧师,最多帮他包扎一下伤口,回复是没可能了,抬头瞟了瞟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某人,“我说你倒是喝红水啊,红水可比蓝水便宜多了吧,你别指望我给你治愈。”心里开始盘算什么时候该把那个黑蚁夹给扔了。
“不用。”永夜这么说着就往房内跨去,墨弦还来不及发表反对感言,眼前人已经不见了,他只好翻一个白眼,也往屋子里走去。
先前才袭击了永夜的人正悠然地坐在桌子前面倒茶喝,弄得永夜和墨弦才像那个不速之客。
大家一时都没有动作,墨弦得以好好打量桌前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挺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嗯……年轻时应该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
虽然他对大叔没兴趣,这也不代表永夜没有嘛。(小墨……)
“人是我亲手杀的,墓是你亲手立的,每年这种时候就回来看一次,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中年人这么说着,飘忽的眼神定在永夜身上,突然一利,“你竟然把他的墓也搬到这里来了,怎么,真把他当哥哥不成?”说完不忘冷冷一笑,“可别忘了,他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
永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样子,墨弦也不好妄测这段话里的意义,能得出的结论大概只有三个:1、这个墓地里埋葬的都是永夜的亲人 2、那个新立的墓的主人和永夜有一段瓜葛 3、这个大叔不是好人……
永夜站了半晌,仍旧没有开口。
“你有多想杀了我,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还是老样子啊——”最后一句已经是从屋外飘来,人什么时候起身走出去的墨弦都没看清,回过神来就只剩下茶水晃动的桌上留下了一封信,就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永夜明显情绪不怎么好,墨弦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决定要问,“那个大叔……”
“老师。”永夜顿了顿,补充道,“也是养父。”
“哦……”那就难怪了,说是老师的话,按照刺客工会的风格,铁定永夜的家人就是他杀的了,凭着仇恨这种人类最强烈的感情培养出来的杀手,那才是刺客工会最需要的力量。
不过听那人刚才的口气,好像根本不在意永夜的想法一样。
到底是多可怕的一个人啊?
永夜拿起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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