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秋仁紧张的脸色,司机大叔配合着压低嗓音,说完以后,还握紧拳头向秋仁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确定计程车消失于眼前,秋仁吁了口气,转过身来。
桐嶋的目的地是一座废弃的工地,工地里似乎有栋水泥搭建的建筑物。而工地周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从里面闪着的一丁点微光,就像萤火虫一样。四周都被生锈的铁栅栏围着,奔驰车停在那个破烂的铁门前,可车中不见人影。
紧挨着铁门边的信箱好像轻轻一碰就全碎,那块字迹模糊,写着【立入禁止】的铁板似乎一如既往地挂着。这里以前好像是用来开发工业用地的,不过后来由于资金短缺,计划又搁浅了。
秋仁刚要想拉开一边的门走进去,又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对他来说,如果被桐嶋发现的话,那只会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烦。
那假如跟麻见有关呢?
秋仁眉头一紧,轻轻推了推门,门意外地没有发出预期刺耳的声音,而是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动作,慢慢靠近建筑物。由于建筑物在工地的中心,距离铁栅栏那边有些远,路灯无法照进来,所以建筑物的前方很暗。不过从后面似乎透出了一丝灯光。但还是太黑了,看不太清楚,于是乎,秋仁绕到了建筑物的后面。
秋仁边留心着自己的脚步声,边走着。破旧的玻璃门上拉上了窗帘,微微露出一道缝隙,光线就是由此而出。他把脸靠近那道缝隙,看到了桐嶋的侧身影。他正一脸严峻地盯着前方,那样子好像在思考,不,应该说是边听边苦恼着。
缝隙的宽度只能让他看得见桐嶋一人,难道还有其他人在?那会是谁?
然而,在这个时刻,在这种地方会面,怎么想都很奇怪。而且在桐嶋脸上露出的,完全不是往日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情,而是久违的严肃紧绷。秋仁尽可能靠近那条狭窄的缝隙,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珠子都快要贴上窗口的玻璃了,但还是无法观察出有什么其他引人注目的地方。
从门口传来了停车声,貌似又有谁来了,推开了铁门,踏进这个区域。秋仁快速闪过另外一边,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秋仁估计有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前者的声音沉稳且让人心颤,他似乎很熟悉。
确定那两个人进入到里面去了,秋仁重新靠近缝隙,看到来人,桐嶋没表现出吃惊的样子,那就说明他清楚来者是谁。
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在桐嶋面前出现的人,正是麻见。
麻见的神情一如既往。照理说,麻见离他很远,应该看不太真切,可秋仁却能猜出此时,对方双眼一定充满了冷冽以及不屑。
得知来人正是麻见的那一瞬间,秋仁连忙跑到出入口的地方,并且躲到了一旁。
“对、对不起,麻见先生,我、我们真的……”
这声音不是桐嶋。秋仁暗忖着,那就代表还有其他人在。
“废物!竟然让一个小孩子看到你们交易的过程,不是让你们小心一点吗!”
桐嶋斥责道。
“是!对不起!”
这一次是三个人的声音,那种卑躬的颤音,即使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也能毫无阻碍地想象到他们的神色是何等地惧怕。
但他们怕的,并不是桐嶋,而是另有其人。
就连秋仁也不免为他们捏了把汗。
慢着!桐嶋刚才好像说了“小孩子”什么的……看到?看到什么?那小孩看到了什么?
秋仁慢慢挪动上半身悄悄探出脑袋,首先看到被扔到一旁的,里面的东西全都散一地。混杂的物品里有张胶片状的东西,是类似于学生证……
这孩子还是国中生!察觉到某种事实的秋仁瞪大了双眼。
“慢着!”
然而,秋仁的身体已经比声音先要闯进这可怖的气氛当中。
看到来人,除了麻见以外,其余的人都莫不投以惊异的眼神。
“又来一个臭小子——”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开始说话的人。
刚刚的事情都还没解决,现在又被人看到了,麻见先生更不会就此罢休。这样想的同时,他已经冲到秋仁的面前,不由分说挥过拳头。
秋仁眼神一凛,身子弯低,快速往对方的肚子揍上一拳。直起腰板,手刀劈下对方的脖子。“咚”一声,对方已经半趴在地上,几句微弱的挣扎后,整栋建筑物又沉寂了下来。
秋仁慢慢靠近麻见他们,桐嶋和苏方的脸色带着些许不安。而在他们的面前,正有一位黑色立领校服的男生被按跪在地上,他的左右手分别被两个男人抓住。他低着头,无法看清容颜。头发和衣服有些凌乱,而且还粘着草屑。
那两名按住男生的人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是应该继续抓住这男生呢?还是先放倒这名不速之客?
“你想干什么?”
镇定的话语经由秋仁的嘴里缓缓吐出。
按住男生的两人面面相觑,听起来像是在说他们,可秋仁的视线并没有落到他们身上。
顿时,一种难以名状的冻结气流逐渐蔓延。
“就如你所见。”
麻见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众人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
秋仁顿时语塞。看到当下这种情形,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这小子看到了……看到了“交易”的过程,那至于是看到了什么,以及那是一场怎么样的交易,他却无从考究,但肯定不是什么正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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