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加的义愤填膺不是没有道理,任谁遇到这么古板的对手都会气急败坏吧!
“那么我尊敬的伯爵,你知道什么是规矩么?”慢吞吞的语调,让一向耐性好的葛丽娅都直皱眉头。
葛丽娅自认自己都能忍受莉西娅那种半天没有一句话的性格,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结果这长老拖长声调的语气真是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跟这位长老比起来,莉西娅的段数还是低了啊!
“啊?”般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尊敬的伯爵”是在称呼自己,元老院有专门的领地,她和他们本无交集,被这么一称呼受宠若惊的感情一点都没有,反倒是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自觉失态,般加干咳一声,强迫自己无视长老额上皱成“川”字的皱纹,从鼻腔中哼了一声:“规矩?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长老大概是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规矩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任何人不得更改。”
尤多拉突然出声:“那么,规矩也是人定的,为何不能改?”
长老显然是没想到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尤多拉会反驳他,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又摆出了官腔:“如果要更改,就是大逆不道。”
本来打算据理力争的,谁料到这个长老油盐不进,般加正要说话,就被一直一言不发的莉西娅淡淡地截断了:“那么,我认罚。”
离她最近的尤多拉扯扯她的袖子:“你这样做,之前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莉西娅垂眸:“我记得,有句话叫做‘一人做事一人当’。”
般加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人类是有这么一句话,但很遗憾,你不是人类。”
葛丽娅褐色的眸子微敛,一字一顿:“如果是我指使的呢?”
长老明显没想到葛丽娅会这样做,迟疑着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让莉西娅去魔界搬救兵的。”葛丽娅昂着头,掷地有声:“她是受了我的委托,不然,魔王凭什么这么给她面子?”
“你是说……你和魔族做了交易?”长老的目光扫过葛丽娅,又狐疑地看了看莉西娅。
前者一脸视死如归的坚定,后者则看不出表情。
“没错!”葛丽娅痛快地承认。
莉西娅赶在长老下结论之前否认:“不是她。”
“哦?”长老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她们弄糊涂了。
“向魔族请求援助是我的意思,葛丽娅毫不知情。”莉西娅淡淡地开口:“所以,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葛丽娅心里直骂莉西娅死心眼,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南茜……”莉西娅见自己和葛丽娅僵持不下,以极细的声音喊了南茜的名字,葛丽娅身子一震,冲莉西娅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和她不会有结果的,不是么?”
般加和尤多拉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姐妹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葛丽娅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也有对莉西娅动手的一天,看着莉西娅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尤多拉怀里,她才释然地笑笑:“长老,就请用我的生命来维护制度的威严吧。”
“我亏欠你的太多,请你帮我最后一件事。”葛丽娅冷静地让长老用绳索缚住自己,望着莉西娅低低道:“消除南茜的记忆,让她不要记得我。”
尤多拉分明看到怀中的莉西娅眼角有一滴泪滑下,她都听到了,只是不得不配合葛丽娅演完这场戏。
与其让活着的人缅怀死去的人,不如从未相识。
在蓝侬劝过她的第二天汐就开始进食了,蓝侬心情大好地给她放了个假,并且半是试探半是蛊惑地暗示她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要多去翻翻古籍。
“汐啊,你说你从来没进过秘密藏书室对吧?不去看看么?”晚饭后,蓝侬在走廊里一看到汐就带着腻死人的笑容殷勤地点头哈腰。
汐打了个哆嗦:“不去。”
“真的不去?”蓝侬锲而不舍。
“都说了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头疼看书了。”汐翻了个白眼:“别来烦我。”
蓝侬对着手指佯装无辜:“真的不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哦”
蓝侬特意在“意外的收获”上加重语气。
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蓝侬一眼:“带路吧。”
蓝侬真有种五体投地的感觉——汐居然还不知道秘密藏书室在哪里?路痴也不至于这样吧!
进了秘密藏书室,汐被飞扬的尘土和羊皮纸的味道呛得直皱眉,环视一圈就要出门,她真的对藏书室啊图书馆啊之类的地方提不起兴趣。
蓝侬赶紧拦住,“顺手”从最靠门最显眼的地方“不小心”碰掉一本书,以一种夸张的声音喊道:“汐!快来看,这是什么!”
“不就是书……”汐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你轻着点,这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蓝侬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学着凯俐的语气:“是日记耶!”
汐强行抑制住顺手抽本书砸过去的冲动:“没人告诉你私人物品不得传阅么?”
“咦?怎样变成血族……”蓝侬认命地念了一句话,然后特矫揉做作地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汐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抢过蓝侬手上的日记本,这下子鬼哭狼嚎的是蓝侬:“姑奶奶你轻着点!它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汐看了好久,突然抬起头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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