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性子耿直,自是实言相告,那英姿则诡计多端,道:“姑娘,倒不如你先说得金言,待我们听了觉得值得,再做定夺。”
那女子破涕为笑:“我不言既是不言,言了就要作价......不然,一刀,鹰隼两位侠士,请梅宗师出来再叙如何?”
两人又是一愣,都在同一时间对这女子身份生了疑,英姿心中更是奇怪她为何会不仅知晓自己名号,还知晓师兄名号。若说自己过去行凶时不慎泄露了身份,那师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总不至于犯得这种错误。
张毅向英姿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沉下脸色对那女子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知我二人身份,又知这里是梅山之巅,那你可清楚,若是三段金言不足为价,我二人定会取走了你性命。”
那女子冷笑几声:“你们若先杀我,定会后悔。若是我命可换此事大成,待事后不劳二位亲自动手,小女子定会自行了断于这攀月楼外。”
又道:“一如一刀兄所说,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三段言语乃是父亲临终所述,以此为价来梅山求助,换三日皇帝做做亦不是难事,何况区区一个水帮分宅,我还道卖的贱了。”
“那你父亲为何人?”英姿,张毅异口同声问道。
“梅山规矩,不问来者身份。”女子冷冷地道。
张毅低头思量片刻,移步进得内室,半晌过后,径自出来,对女子说:“师傅已在旁听,你可道来。”
同时,三人就听得内室中一人说道:“姑娘请起身续话。”听声音,沉稳浑厚之极,清楚好似此人就在身畔,乃是梅踪以内息传音至茶室。
那女子依吩咐起了身,向着内室木门说道:“屯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只道是中原已成囊中物,却不知世宗哗变霸山河。春秋梦一场,醒时方参悟。”
一席话说完,就听得室内老者道:“应了。”
张毅,英姿霎时愣住,他俩跟随师父多年,从未见师父如此痛快,每次有客来访,哪怕是以千两金为价图谋事成,师父也是大袖一挥,教于派踪们代理,此时闻得这几句言辞,师父竟应下这取百人命的勾当,实属奇了。
纳闷儿之际,又闻师傅言道:“姑娘,和张先生是何关系?”
女子坦言道:“我是他义女。”
话音一落,内室门便开了,一身量极高的老者走了出来,这人便是梅山宗师。
女子抬眸望去,只见这老者器宇轩昂,面相不怒自威,着一袭褐色锦缎长袍,周身无半点草莽之气,倒颇有些将才风范。
宗师出得门来,未看英姿张毅二人,而是直接请那女子来到铁木桌旁,招呼她落座。
宗师问道:“那姑娘,你义父现在何处?”
女子蹙起娥眉:“回宗师话,我父......已经仙去。”拭了把眼泪,接着说道:“此事皆由我而起,实不相瞒,我乃苏州闹市烟花之地舞娘,自幼便不知是名姓,也无家可依。张先生怜我即认下我这个义女,一年前,我给水帮分寨当家看上,他强行霸了我去船上做了压寨夫人,我心下不甘,潜了小厮出去求助于义父,谁知......义父来江上救我的时候,给水帮帮众觉察,绑进了舱内,我那夫君卑鄙至极,他佯装好人当着我面放走了义父,却......事后...反悔...”
“那张仙君必是归天了。”宗师道:“我与你义父曾有一面之缘,我曾问及他为何不给自己算上一卦,他只道算人不算仙,算仙之时,既是他归天之日。”
“宗师说得及是。”那女子道:“义父见我最后一面时,告知于我他两个时辰后便会被水帮贼人迫害,并述出几段卜辞,让我记牢,若他日可脱身,便来梅山,以此为价码,可求宗师相助。”
宗师看了看英姿和张毅,长叹一声,向他们二人问道:“那言论你们可愿听得?”
两人均点头。
宗师又道:“你二人不知,这张先生乃是中原第一神算,当年金海陵王完颜亮佣兵百万,欲取中原的时候,曾捉了他来为自己卜大事成败,那张先生告知于他即刻放弃南侵,调兵回辽宁,他却狂傲不可一视,并未听从,最后不仅大梦不成,反而丢了性命。”
“你二人可明了我言中之意?”宗师问道。
英姿聪慧,深谙师傅言下之意既是劝他二人不要听那段卜辞,讣言再灵,天意却难为,该发生的事情,总会来。
可凭心而论,英姿和张毅都不认为那张先生所言会是事实,他俩正值意气风发的年龄,经师傅一劝,非但不想罢休,倒是对那卜辞更是好奇了。
想到这儿,英姿看向张毅,两人互相向对方点了点头,张毅开口对那女子道:“我兄弟二人无所顾忌,若你家父亲的话真有那般灵妙,我们便听得,若是不灵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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