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塔瑞接过冰冷的陶罐,泪水滑落下脸颊,说不出话来。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和所有亲人的差别,她虽然为他们求得了长久的寿命,然而他们依旧逃不脱死亡的命运。死亡是他们最后的礼物,艾妮格说的,而他们在领取了这份礼物以后,就永远离开了自己。
布瑞莎德,布瑞莎德的兄弟姐妹们,自己的儿子西路得和伊珐,都是如此。唯一不会离开的大概只有赫提南加了吧,尽管他也日益对看不到止境的生命感到厌倦。
“非常感谢你,”伊莲塔瑞擦掉腮边的泪珠,含‖着泪水看着布瑞莎德,“那么,回去吧,回你的故乡,家人的身边。”
“恐怕不行了,夫人,”布瑞莎德虚弱地笑了笑,“我恐怕再也没有力气回去了。”
于是伊莲塔瑞允许布瑞莎德在阿瓦隆休养一段时间,然而或许是长达十年的旅途太过劳累,他很快就死去了。然而他的灵魂脱出身体的束缚,来到伊莲塔瑞的面前,这多少令伊莲塔瑞找到一丝希望,再见到哥哥和儿子们的希望。然而布瑞莎德的灵魂停留了一段时间以后,也在伊莲塔瑞不经意间,消失无踪了。彼时,他父亲的骨灰已经撒入阿瓦隆的土壤,寻不见踪迹。
又几年后,阿瓦隆的福祉抵挡不住赫提南加对生命的厌倦,他在亲吻了伊莲塔瑞的手后,沉沉地睡去了。直到死,他都是当年在沙拉斯的回廊上、偶遇见阳台上的伊莲塔瑞时的样子。
阿瓦隆的湖水仿佛青铜镜面,在广阔的天地中间,独独倒映着伊莲塔瑞一个人。
☆、序幕 阿瓦隆诗篇(下)
【四】
在伊莲塔瑞因为永生而痛苦时,时间在阿瓦隆以外的地方依旧在飞快地转动。伯缇萨德的儿子布瑞莎德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他们是柏娜和伊理安,是法玟沙所生的。柏娜嫁给了伊莲与卡洛亚的儿子伊利亚,而卡洛亚是赫提南加的哥哥,艾佛莱克的二儿子。
卡洛亚结过两次婚,他的结发妻琼丽早逝,留下一个儿子卡洛斯。在琼丽死后,他又娶了伊莲。伊莲的祖上来自高卢,在沙拉斯扎根也只是上一代的事情。卡洛亚与她生下长女夏洛蒂和次子伊利亚以后,就因病死去了。伊莲于是想带着儿子和女儿返回祖辈的故乡高卢,那里有她家族的亲友;不料行船途中被风浪所扰,在不列颠狼狈靠岸。不得已她只好带着孩子们在陌生的地方艰难求生,正是在这艰难的生活中,伊利亚邂逅了来自圣杯家族的柏娜。
自从约瑟在沙拉斯赠予艾佛莱克盾牌,那面盾牌上的花纹就成了艾佛莱克家族的象征。沙拉斯城里人人知道盾牌上的十字来自于一位圣徒的血,久而久之,这个家族就被人们称为“圣血十字家”。在沙拉斯,约瑟与艾佛莱克相邻长眠;在千里之外的不列颠岛上,他们的后代又奇迹般地相识相爱,结为连理。或许这正是命运的奇妙之处,圣杯家族与圣血十字家的命运之线,还将缠绕在许多处。
柏娜和伊理安死后,他们的灵魂无一例外地到了阿瓦隆,与伊莲塔瑞相会。伊莲塔瑞在短暂地享受与后辈们相见的喜悦与新奇感以后,又怀着忧伤回归到独自一人的守护中。也是在柏娜和伊理安的灵魂离去后,伊莲塔瑞发现自己的黑发开始变白。并不是像普通人衰老那样新长出白色的头发,而是她本已十分茂密柔顺的黑发开始一缕一缕地变成银白色,而她的面容和皮肤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她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力被永生一点点消耗掉的缘故。
在见到柏娜和伊理安后不久,她既高兴又悲伤地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们,西路得和伊珐。他们和她记忆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都变成了高大英俊的男人,但是在看到母亲的时候,流露出的真情依然有孩提时代的影子。
西路得告诉她,他们兄弟两个娶的妻子恰好是一对姐妹花,他娶了姐姐潘莎,潘莎有一头麦子一样的金发。他们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玛尔托娜继承了母亲的发色,并且发扬光大,她的一头金发好像金子,又像阳光。玛尔托娜热爱大海,最大的梦想就是远航,或许她的灵魂里存有祖先漂洋过海的记忆。而她的弟弟涅墨亚是家族里常见的黑发,性情也如他的祖母一样,温和而善良。
伊珐告诉她,他和妻子伯莎只有一个女儿,他们为她起名为妮潘,和玛尔托娜一样是不列颠岛本土的名字。不过伊珐没敢告诉母亲,玛尔托娜和妮潘的名字都来源于异教神话,他知道母亲是个圣徒的继承者,坚定地信仰着耶稣基督,他不愿让她不高兴。
伊莲塔瑞听着儿子们跟她说起这些晚辈们的事情,感到一种错位的安详。仿佛她是一位留守家乡的老祖母,听着在外打拼回来的儿子们向她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和有趣的事情。她沉浸在这样的想象中不愿醒来,因为醒来意味着她将看清残酷的现实:永葆青春的是她,她的儿子们已经衰老死亡,用灵魂在跟她说话。
多好啊,她闭上眼睛微笑着想。然而当她某一次再睁开眼睛时,她的儿子们离开了。
“那样多好啊,”她闭上眼睛,黑色的睫毛下有泪水溢出,“全能的父神,为什么要让我醒来?”
时间又过了很多年。伊珐的女儿妮潘和辛路达结婚,辛路达是伊理安的侄子。他们有两个女儿,姐姐叫伦狄娅,妹妹叫妮慕薇。妮慕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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