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
这世上,知道谢必安服下断情的人,除却他自己,也不过敖厉范无咎二人。
“他本是打算将这解药作为某人的新婚贺礼送出去,”敖厉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谢必安,“不过最终犹豫再三,还是将它留在我这里。”
敖厉与范无咎之前无甚交往,后来得知他对于友人的心思又禁不住多了些冷淡。然而那日,范无咎说:“若他有意动情,自会来寻,到时仙君给他便是。”
敖厉便问他:“若他不来呢?”
“若是他不来……”男人抿了抿唇,神色寂寂,停顿片刻道:“不必为情所苦,也好。”
从那时候,敖厉虽然仍对他生不出好感,却是知道若是能有谁让谢必安再次放下心防,这个人必然非范无咎莫属。
“贺礼?”谢必安错愕地反问。
“谁知道是怎么,他竟以为是你与孟姑成亲,”敖厉挑眉,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我虽知道,也无意去提点他。”
难怪——
谢必安笑出声来,“你倒是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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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充斥着清淡的香气,是梅花的味道。
海族侍女走过窗前时,可以听到微弱的环佩叮当。
失去视力的这两天,谢必安开始学着用其余感官去观察周边,并逐渐从中得了些乐趣。就如此刻,他虽然看不到,却可以肯定面前的男人定是一副暗自沉怒又心痛担忧的表情。
“我向来不曾对你多加管教,却没想到你如今倒是这般恣意妄为。”
谢必安伸手摸索一番,拉住对方衣袂的布料,软声唤道:“父亲,我已知错了。”
东华帝君剑眉一皱,想要继续端住一副严父的架子,却又反应过来小儿子此时并不能看见,只好干咳两声,继续斥道:“你当是什么药都可随便吃的吗!成人许久竟是连点警戒心都没有!”
“敖厉他——”
东华帝君冷哼一声打断谢必安的辩解,“休要提他,那小子我一会儿自会与他清算。”
谢必安一听,只好闭嘴,眼观鼻鼻观心,作出认真聆听受训的模样。
见他这乖顺模样,东华帝君反而说不下去。
他向来拿这小儿子没有办法。谢必安与几个兄长不同,从小就不怕他横眉立目的样子,每次在西王母那里惹了祸,总是往他这边躲,让他颇为头疼。只是后来随着谢必安年纪渐长,日益知文达理,他反而觉得寂寞起来。
最终,东华帝君只是叹息一阵之后便离开了,至于是否与敖厉又有一番交锋,谢必安不得而知,不过这一日敖厉并未如之前两天一般在戌时来到他的住所。
“叩叩”。
两声短暂的敲门声不算急促,却让正在宽衣的谢必安眉梢一挑,也不重新穿上外衣,径自去拉开了门,冲着门外轻笑起来,“你来了,无——”
他的话音消失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之中。
门外的男人自然是范无咎。每个人敲门的方式总有些微妙的差异,而范无咎敲门时的声音是谢必安最为熟悉的一种,因此对于来者的身份确信无疑。对于范无咎突然的举动,虽然有些惊诧,谢必安依然安心地伸手轻轻回抱住他。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又下雪了,”范无咎低头亲亲他的眼睑,低声道,“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春雪了。”
谢必安明澈的眼睛仿如常人,却让范无咎心中酸痛难言。自从三日前收到谢必安“有事外出几日,勿念”那样简短含糊的传讯,他便总觉内心惴惴没有着落,凭着红玉铃铛的隐约感应才在今日找到谢必安的所在,这才得知谢必安竟是已经解了断情。他当然知道谢必安这般选择是为了谁,但是他却不知道解开断情之后的谢必安是否还愿意与他在一起。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引着谢必安在床边坐下。
“你的脸色不太好。”
“这几日着实睡不安稳,总会梦见以前的事情,”谢必安苦笑了一下,随即摸了摸范无咎有些潮湿的大氅,“把它脱了罢,这屋内还算暖和。”
范无咎低低地应了,利落地将大氅连用沾染寒意的外袍一并除去。谢必安在旁边听着,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戏文,笑着念起来,“若共你多情同鸾帐……”
他本意在调笑几句,却不料范无咎动作一顿,屏气问道:“此话当真?”
谢必安一愣,想一笑带过,可是听着这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话到嘴边便换了词句,认真道:“自然当真。”
室内随后陷入静默,空气依稀胶着起来。
谢必安侧耳听着周围的声音。
隐约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擦声,是如同清风拂过松针一般的细腻声音。接着,随着不甚平稳的脚步声,他能感觉到范无咎停在了自己面前。清冷的气息混杂在水汽潮湿的清冽味道里,沁人心脾。接着就感觉到衣领上的盘扣被触碰,然后被生涩地解开。谢必安轻笑起来,就听见耳畔的呼吸一乱,那双手的动作更加不成章法,衣带纠结许久,方才被完全解开。
“唔。”
猝不及防一个缠绵的吻,让谢必安的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脸颊上一抹红晕。良久唇分,两个人贴近交换着呼吸,不知不觉已相拥倒在床上,范无咎跨坐在他身上,肌肤相贴之处是一片熨帖的暖。
“看不到你此时的表情,实在有些可惜,”谢必安的双眼弯起温柔的弧度,如水的暖意就顺着漾出来,“我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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