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王的盛宴》发表于《穿越cos》杂志2012年11月刊
☆、〖贰〗
回去的路比我想象的要艰难。
我掉下去的那条河叫雍河。雍河穿都城云嘉而过,然后南流入海。我像条死鱼那样趴在河滩上把自己晒干了之后便沿河直上。跋山涉水走了大半天,才远远地望见了朱雀门城楼上的飞檐翘角。
还有城门下来回巡逻的卫兵。
回去的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快回去找姬白那个混蛋算账”,等到真的回来了,两脚却像被缚地灵缠住了那样,无论怎么用力都再也迈不开步子。
姬白大概还在里面吧?
两年啊。这两年我为了他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练剑写字,练得一身是伤两手长茧。千辛万苦地练好了一套剑法,却连招都没过一下便被他一把狠狠地推进了雍河!
如果他只是有了心上人就罢了。我顶多会带上侍卫揍他个鼻青脸肿泄愤然后丢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再也不回头。可现在他是想要我的命。先不说他为什么会想杀我罢,一旦他发现我还没死之后一定会再接再厉,非得把我弄死不可!
大脑被愤怒占据了半天,现在终于有股像样的委屈和难过涌了上来。
于是在城门一角凄惨地缩成一团。
没呆一会儿,就发觉自己的肚子居然在咕咕叫。我摸摸肚皮,决定先进城去吃顿饭再接着郁闷。
卫兵把城门守得滴水不漏,每个进出城门的人都被细细地盘问兼检查文牒,每只箱笼每个口袋甚至是每只马桶都被打开来仔细查看。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失踪了的缘故。
好歹也是个诸侯王。我要是一命呜呼了,当今天子还真不太好向我故国的亲族交代。
那个又矮又胖的小鬼现在一定急得满地爬了吧?
我不高兴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人家不高兴。要不是现在急着想弄清楚姬白究竟为什么要杀我,我还真乐意在外面多逛几天。让那小子急上几天兴许还能帮他减减肥。
我站起来,拍拍因为湿了复又晒干而发皱的衣衫和帽子,然后习惯性地往荷包里掏进城的文牒。
手指碰到一坨湿漉漉的糊状物,想来是文牒在水里泡坏留下的纸渣。
这时候非比寻常,恐怕再通融的卫兵也不会看了这一坨纸渣就让我进城。
我仰天长叹。
好在我来过云嘉几次,城里城外的路早摸了个七七八八。不能进城就算了,城外栖云山的灵音寺的主持肯定也愿意请我吃一顿斋饭。才转过身,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
因为心中有鬼,我本能地躲闪。
“年轻人,是不是要进城?”
声音和蔼可亲,原来是位慈眉善目的大婶。
我苦着脸掏出纸渣给她看,她笑说:“无妨,大婶今天送人出城,那人的文牒便用不上了,正好可以带你进去。”
一时间,我只觉她是救苦救命的活菩萨。
“只是,大婶年纪大了,平常难免有些病痛,这看病抓药的钱哪……”
话已至此,我当然立刻就问:“大婶您要多少?尽管开口。”
她眯着眼伸出两个巴掌。
“十个大钱?”
“白银十两。”
这不是宰人么?!
我斜眼看她:“大婶,你看我这样狼狈,像是拿得出十两白银的人么?”
她低头看我的脚。
“你的鞋——”
虽然不太明白我这双又湿又破的鞋子和十两白银之间究竟有什么对等关系,但是眼下进城要紧,我立刻点头。大婶居然掏出一双寻常的布鞋给我;我找个僻静的地儿换上了,又往脸上抹了一层黑泥,跟在大婶身后顺顺当当地进了城。
待走到闹市中,我喘过一口气,同大婶攀谈:“也不知道为什么城门突然查得这么紧?”
大婶白我一眼:“看你就是出城混了整夜不回来的。梁王死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傻笑:“大婶您开玩笑的吧?这死的……哪儿的梁王?”
死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周王?
大婶笃定的说:“东郑西范,南周北梁。死的就是北边的梁王。”
眨眼间天地颠倒。我一个站不稳,几乎跌在地上。
北边的梁王,当然就是姬白。
☆、〖叁〗
大婶拿着鞋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街头。
姬白竟然死了。
死了。
生死这回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多了也就没感觉了。我渐渐地缓过一口气来,眼神也清明了。然而看着街上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委实觉得人生真是又寂寞又哀伤。
姬白推我下河的帐我还没算,所以我决定不要为他难过。
但既然他死了,我现在现身,也不怕再来杀我一次。我两脚拖在地上慢慢地挪回周国会馆去,一边琢磨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姬白一把推我下水的时候可是精神抖擞力气十足的,怎么会一夜之间莫名奇妙地死了?
就这么走着,肩上竟然又被人拍了一把。
我怒,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拍我肩膀?!
“兄台慢走——”
这次是个打扮得十分招摇的少年——一身浅绿色的长袍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头上斜插着一根白玉簪。配上那张白得有点过了头的脸,整个人像足了一棵刚洗干净的大葱。
我对这类只差没在脸上写着“轻薄之徒”的家伙向来没好感,于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便要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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