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清风徐来,是个交战的好天气。那边严仲伟的大军正在乱哄哄地排阵,这边郭从义也不甘落后,正在和传令官部署列阵方案。照郭从义的想法,应当先发制人,由弓箭手打头,一边冲锋一边对空放箭。等两军前线相遇,弓箭手马上退后由长枪兵在前,陌刀和长剑兵居中,马兵殿后。他想了好几夜才琢磨出这么个战术,对于在这种一望无际没什么掩体能藏下伏兵的平原上打的战役他实在想不出还能玩出什么花招。传令官刚掉转马头让他的下属传令兵们把命令一层一层往下传,一匹全身毛白似玉的骏马就奔至郭从义马前。玉狮子马上的青羽对郭从义拱手笑道:“郭长官,卑职承蒙您青眼提拔至此,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卑职斗胆,愿在行阵列好之前摘下严仲伟首级与弟兄们提升士气。”郭从义只道他在说笑,便道:“杨小将军莫非是身负道术之人,能和吕纯阳大仙一般飞剑取人头不成?”青羽正色道:“长官莫与卑职取笑。现下贼军阵型未成,正有可乘之机。卑职只望求得将军一言,便不算私自出兵,有违军法。”他翻身下马,单膝跪下。
严仲伟作为一军主帅,气定神闲地坐镇全军最后方,周围还有亲兵团团护卫,像个铁桶似的密不透风。他看着自己的部下各自奔走去部署了的岗位上就位,一个“三才阵”已经初具雏形了。所谓三才阵是他自己发明的阵法,正面中央一千人马兵小队冲锋,等敌方大军被冲开一个缺口,两翼各有一千人马兵小队冲出,力求将对方阵势打乱打散。之后我军就成三角之势,三队骑兵负责冲锋,中间的长枪和刀斧步兵将被马兵冲散的敌军一律砍死。不管对方一开始是怎么部署的,就算是诸葛亮的八卦阵也能给他冲成散兵游勇。他正跃跃欲试地准备看看自己沉淀多年的心血效果如何,前方的阵型突然打乱。滚滚黄沙烟尘平地腾起,人喊马嘶乱作一团。“怎么回事?”严仲伟问身边的副官,而副官和他见到的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景象,一句话也回答不出。严仲伟说话的片刻间,那团乱哄哄的烟尘离他们又近了许多,副官盯着那团混乱的中心看了许久,待到他看清那是个骑着马的人时,心瞬间跌到了谷底。他大吼道:“全体护卫听令,保护大帅!”训练有素的亲兵将长枪提在手中向外摆好迎敌姿势,最外面的将长枪提在腰间准备刺马,中间的将长枪斜着向上越过外层军士的肩头准备刺人,最里层的提着长枪竖直向上做好最后的防线。“誓死保护大帅!”副官呐喊着,话音还没落,一支羽箭就嗖地一声飞来钉上了严仲伟的喉头。
副官傻眼了。
这边青羽也不好过。他趁着对方布阵混乱冲到敌后,马蹄不知踩倒踩伤了多少人马。那些小兵压根儿没反应过来这个戴鬼面的是敌是友意欲何为。他冲到围着严仲伟的铁桶长枪阵前,看着莲花般绽开的一排排锋利长枪,心里没底。青羽武功再高也是ròu_tǐ凡胎,飞剑取人头这种特技还是不会的。这个时候贼军也有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传令兵五色令旗乱挥,一排排举着大刀长剑的军士怒吼着向他扑来。青羽心道不妙,一手挥舞青钢槊砍倒几个已经杀到马下的士兵,趁着他们的失身将倒未倒后面的军士还没冲上来的间隙,忙里偷闲抄弓在手射出一箭。铁桶阵中心骑在马上的大将摇摇欲坠,终于倒了下去,青羽一边应付这些小兵一边心里直犯愁。已经夸下海口要取严仲伟首级,这下可如何是好?
天威军的弓箭手们已经在前方摆好的阵势。手持令旗的传令兵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团滚滚烟尘向自己大军的前线飞奔过来。他手一扬,红色令旗迎风招展。整整一排弓箭手们整齐划一地半跪下,拉弓如满月,齐等着下一个信号。传令兵眯着眼睛等着那一骑人马进入射程,等到他看清马上那人的红衣银甲和脸上五颜六色的鬼面后,慌忙摇动红旗让弓箭手们放下武器。雄壮威武的马蹄声带着地面上的尘土翻滚,大地为之震动。带着鬼面的年轻将领在这十万雄师阵前勒住马,高高地举起手中鲜血淋漓的人头。他手中的青钢槊利刃上还在往下淌血,滴滴殷红渗透了马蹄的沙地。白马的皮毛上溅了血,他的面具上和衣甲上也是血迹斑斑。正午的骄阳下他浑身浴血,高举敌人大将的头颅,向着十万雄兵和这高远的苍穹怒吼道:“天佑大汉!”
“天佑大汉!”无数欢欣鼓舞的呐喊响彻平原。传令兵恰到好处地举起绿色令旗,和大军一起冲上。砍杀声震耳欲聋。倒了大将的军队就像一盘散沙,刚刚初具雏形的阵脚大乱,每个单兵都成了没头苍蝇,各自为战乱砍乱杀。官军的大潮一泻千里,势如破竹,将这盘散沙冲成了稀烂的泥浆,最后彻底消失了。
是役,严仲伟的十二万大军全军覆没,他本人在战斗正式开始前就被一支冷箭射穿了喉咙,不治身亡。他绞尽脑汁穷尽一身心力想出来的三才阵至此绝迹于世,再未重现江湖。战斗结束,青羽在中军见到郭从义时第一件事就是跪下道:“卑职无能,没能割下严仲伟的脑袋来,只好随便找了个小卒的以振军心。欺瞒长官,甘愿受罚。”郭从义大笑,从背后甩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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